曹醒跪在爹娘的牌位前,语声丝毫没有起伏,用极为平淡的语调强迫含钏直面这些艰难的问题。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
含钏身形一紧。
小祠堂中檀香袅绕,含钏吸了
气,心绪随着那缕袅袅的香烟渐渐平息下来。
这个问题,她当然想过。
甚至,在梦里,她的身份就是妾室。
她与徐慨的感,她从不怀疑,带着作弊一般在梦中就有所验证的确认,与今生两
各自勇敢的助攻,她方能解开心结一
撞进去——可她再傻再天真,也不得不想到曹醒提出的那个问题。
如果徐慨纳妾,或是身边有其他的怎么办?
如果在她孕期,或是小子不方便的时候,又怎么办?
如果徐慨今生在很久很久之后遇到了一个他更为倾心的,她又该怎么办?
含钏轻轻抬,声音平缓得和曹醒如出一辙,“我不能接受。”
曹醒微微颔首,示意妹妹继续说下去。
“如果如你所说,发生了这样的形,从今以后,我只是秦王妃。”
含钏笑了笑,“我有钱,有宅子,有私产,有好,有手艺,甚至有祖母为我买下的万亩良田与庄子,我还有曹家,还有
我的哥哥,疼惜我的祖母,一心一意维护我的小双儿和钟嬷嬷,还有白爷爷,还有拉提和崔二...甚至还有手帕
——你不知道吧,尚家姑娘和户部尚书左家的孙
如今与我可好了,我们还一起淹过
...打过
...撒过谎...捉过...”
含钏求生欲极强地止住了“”这个字。
赶忙扯开嘴角,莞尔笑起来,争取尽快拉走曹醒的注意力。
“我会收拾好心,当好我的秦王妃,甚至可以借由这个身份走南闯北地看一看、吃一吃——彻底放下对徐慨的依恋与
意,就像嫁给一个合适的
一样。”含钏比了个动作,在空中画了一个下垂的弧形,“徐慨其
,为
板正方直,就算最后再无
分,也不会做出极为过分的事
——看
,要看最低处。”
对于这一点,曹醒倒是认同的。
和徐慨出生死闯一趟北疆,他承认徐慨是个爷们儿。
徐慨虽沉默寡言,时不时带了几分板正固执,可不得不说,无论是从心智、为、处事、手腕...徐慨都不是个弱者,甚至有敏于
、先于
、优于
的某些特质,比如韧
、比如聪明、比如隐忍。
当时他们被困在西琼部落原址,马无料,
无水源与补给。
同行的官吏想将西琼部落剩下的十来匹马杀来吃了。
徐慨不允,不仅不允,还一鞭子抽了过去,立下誓言,谁敢动西琼部落的马,就将谁当场斩立决——徐慨一双眼赤红,和马儿一样揪起地上的荒塞进嘴里,喝早上难得的露珠,吃在荒
中四处逃窜的鼠类与虫子...
在徐慨狠戾且决断的面前,无敢动那几匹马。
当安娘带领三千兵杀回来救下他们时,那些鞑子看到他们身后的活马,十来个
朝他们跪下了。后来他们才知道,北疆
原上的鞑子
马如命,身边的马很多是自己亲手接生的,他们把马看作兄弟、看作亲子、看作挚友。
他毫不怀疑,如果当时他们杀掉马匹以充饥,折返回来的鞑子就算不杀了他们,也不会容忍他们同行。
如果他们未曾与这一队马同行,那后面的事,都不会发生。
他们会灰溜溜地回京,北疆的事儿办砸了,且胆子被西陲军吓了,一个任务也没有完成。
他去过北疆,并且去过三次,他尚且不知北疆对马匹的感
。
徐慨如何得知?
他曾私下问过徐慨,为何要这样做。
他至今记得徐慨的眼和那句话——
“那不是我们的东西,凭什么杀掉供我们充饥?”
徐慨是一个极度自律之,严于律己,也严于待
,对于这个兄弟,他曹醒是认的。
嗯...
可兄不兄弟的另说,他把徐慨当兄弟,徐慨把他当大舅子,这就有点怪了!
并且,当初他都规划好了,给含钏找一个身娇体软...哦不,老实的男
,两
子在曹家的庇护下过一辈子,不也挺好的吗?关于这点,祖母是认同的,谁知这才过多久??
金册都下下来了!
金册一下,圣旨一颁,他们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听含钏所言,这是出乎曹醒意料之外的回答。
曹醒怔愣片刻后转过去,色严肃地问含钏,“你当真这样想?”
含钏看着哥哥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
合则聚,不合则散。
历经两世,这个道理,她还是想得通的。
只是嫁为妻,纵然不合也不能随意散掉。
那她只能收拾起心,不妄求不奢望不期许,将重心与
绪都放在自己喜欢且热
的事物上——她有钱有娘家,她做什么不行?
就算是现在,也有例子的呀。
许阁老的妻室常年居住在香山别庄小院里,养猫养狗,甚至还写了一册很不错的游记——这不就是当初魏书生提出的生活吗?
第三百七十三章 砂锅猪肚(上)
如果徐慨负了她,就是未曾将她当做妻子看待。
那她也不必真心实意地待他了,就当嫁了一个还不错,又与她有些渊源的男
吧,就像嫁其他
一样。
这个预期,含钏是想过的。
所以在曹醒问话的时候,未作考量地直接开说了出来,好像在心里过了很多次。
曹醒细看了看妹妹的色,不似作伪,又想起妹妹自小在掖庭长大的经历,不觉叹了气,伸手揉了揉想念许久的那颗毛茸茸的
,“罢了,你既想好了,咱这金册也不能退了,就收拾收拾准备嫁
吧。”
含钏一偏,埋下脑袋嘟嘟囔囔的,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
跟曹醒说道,“...曹五!祖母告诉你了吗!曹五和曲家勾结,当年的沉盐事件!曲家从中获利!将我们赔付的八十万两白银一点一点地掏回西陲军...”
说起这件事,曹醒眸光一暗。
八十万两白银?
不止吧!
他们在肃清西陲军时,翻看了十年前的账目,除开曲家从朝廷一点一点抠回去的那几十万两曹家赔付的白银,还有笔账始终对不上!
那笔账不多不少,正好七十万两。
正好是那一船的官盐,流通到私市里应有的价格。
也就是说,曲家不仅吞下了那一船的官盐,私自扣押下后,在船上做了手脚导致沉盐事件的发生,还借此发难,从曹家又要到了几十万两的赔付!吃完黑道吃官道,吃完老子吃儿子,再明,这生意也不是这么算的!
更何况,还掂着爹娘两条命和自家妹子艰辛的小半段生!
这笔账,算不清楚也要算!算得清楚,加倍算!
曲家...
曹五...
三皇子...
他们全死了,也抵不过曹四月和贺华生两条命。
曹醒笑了笑,面如春风拂柳岸。
含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许久不见曹醒这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