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文景在长红怀里挣扎,用拳头捶打他。
文景的小拳头一下就酥软了。
她那颗易于激动的心,紧紧地贴着心上人的胸口,怦怦直跳。
一对情侣由一个抱着另一个亲吻,很快又变成了站着相拥着亲吻。
使屋内的暖壶、马蹄表、年画儿都变成了油画中的静物。
阳光照在长红的左膀上,也照在文景微微后倾的面庞上。
文景方正的额头、红扑扑的脸蛋、裸露的脖颈、乌黑的鬓发,都是光与影和谐的静物艺术。
吴长红搂着陆文景,就象搂着阳光下酥酥软软的洋睡莲,不,就象搂着阳光下晒过的小猫咪。
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她那肌肤的细软娇嫩、感受到她那玉体辐射出的暖烘烘的热量。
现在已经恢复到肘部了!——更神奇的是我给她解开那包了十几天的纱布,食指上的旧痂象蛋壳似地脱落。
鲜肉象刚出蛋壳的雏雀儿,粉红粉红的,长出新肉芽来了!”
“真叫人难以相信!”
我婶儿叫上我爹娘过去切菜茵子去了。
”
想想刚才两人那发狂亲吻的样子,便再不敢抬眼与长红对视。
文景便找借口说:“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我来帮老人收拾收拾家。
”——事实上,自从长红娘的手指害了疔疮以来,这屋子的卫生状况都降到最低标准了。
躺柜、碗橱、灶台、窗台都需要好好儿擦一擦了。
文景便雷厉风行揩抹起来。
——三点半以后,她们宣传队还要在戏台上彩排呢!
他对于干家务并不内行。
见文景摆干净抹布,不加思索就擦开了灶台,就问她为什幺从灶台开始。
文景说办事情总得讲究个章法,灶台与人的健康密切相连,它当然应享受第一抹的待遇。
看着文景的一举一动,眸子里放射出缕缕的光芒。
看她三挽两挽将袖口卷到了肘部、露出了莲藕似的小臂,看她那水葱似的妙指在水中摆抹布时的搓洗,看她擦锅台后沿儿时踮了脚跟、绷了纤腰那卖力的样子,无一不是那幺美妙、那幺倩巧。
她的从容利落的天性从她的肢体向四处漫溢。
使她空灵活泼的灵魂也变得有血有肉、栩栩如生了。
”
自从那天早晨开了这亲吻的头,这欲望就很难遏止了。
”吴长红象文景的尾巴,她擦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
“我二哥说招工指标要下来了。
让我和春玲给你建立份个人档案呢!”
她想问的话出人意料地从他嘴里说了出来,弄得她都不能置信了。
她严肃地望着他,那眼神似在逼问吴长红的良心。
她在窗玻璃里望望自己,觉得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左右不如意。
他突然警惕地望望屋外,伸出两只大手,从背后捂住文景的双颊。
一边儿吻她的头顶一边儿低声嘱咐她:“相人的一关你别发愁。
关键是我二哥,要给他好印象,让他替你说话。
”
想起那天锯竹竿的情景,她以最纯洁最良好的愿望开始,出现的却是最邪门最恐怖的结局,她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可是,她又不敢把那件败兴事儿和盘托出,深怕长红听了也会失去帮助她的勇气和信心。
”长红紧紧握住她的手,带着孩子气的优越感道:“别看你聪明过人,搞政治运动搞阶级斗争还嫩着哩。
只要你在关键时刻站在我二哥的立场,他就会赞许你。
”
”吴长红耳语般地告诉她,“这才是‘一打三反’运动的最终目标呢!”
第一生产小队的粮食总比其它两个小队打得多。
大秋天的,弄得人们磨不成面;还得使用那原始的石磨。
这不是正巧应上那‘打击反革命破坏活动’的‘一打’了幺?”
这时,顺子爷爷闹生日那天,吴天才攻击大跃进、攻击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情景就出现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