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石才无限感慨的回头:“可惜此次,却不是某家带着人马前去拼命啊和这些最后的子弟在一起,为大辽殉了,俺也是心甘情愿!”
萧干淡淡一笑:“林牙,不管是某家,还是林牙你,谁领兵出征都是一般的。俺们大辽,再怎么衰微。也不能让南人骑在头上拉屎拉!说起来某家还是要多谢林牙,最后还是应承来誓师振旅,鼓舞士气”
耶律大石冷冷道:“还不是萧大王答应了某家两个条件?”
萧干笑道:“难道林牙还怕俺背信寡诺不成?”
耶律大石摇摇头:“萧大王是枭雄,不是小人,俺这信得过。说出来的事情,就会做到。现在没有大辽作为依托,要得众人效死,无非就是言出必践而已。再没有这男儿意气,如何能在这乱世里头出头?”
萧干只是微笑:“大石林牙的两个条件,也实在是苛刻了一些”
耶律大石只是看了萧干一眼:“一则是天赐皇帝不崩,萧大王就要和宋军力战到底。不能另谋出路。这个条件,你能不答应?大王统帅大军,契丹健儿不用说,就是奚人子弟,和耶律一族同体二百余年,皇帝仍在,你就能拉得动他们另成大业?这个条件,固然是为了大辽,又何尝不是为了萧大王你!”
萧干笑笑,并不说话。耶律大石又他:“二则就是,你萧大王若然准备让燕京城别走,放某耶律大石一条生路,大王岂不明白,女真和宋人一北一南压迫,都欲亡我大辽而后快。若某耶律大石尚在,天下英雄,谁不忌惮某三分?有某为你吸引女真与宋人视线,对大王大业,岂不只有好处?这个条件,固然是为了某家,同样也是有利于大王你!”
说到自己,耶律大石话语当中也带上了自傲之意,神色猛鹜绝伦。顾盼之间,神采飞扬。浑然不以身陷囚中而垂头丧气!
萧干苦苦一笑:“林牙你将什么都算到了,俺还能说什么?你且放心,俺承诺的事情,就会做道。必然在燕京城下血战一场!只是人事虽尽,天数难知,这大辽可挽不可挽,谁也不知道!”
耶律大石只是望向远处云天之间。咬紧牙关,低声自语:“我契丹先祖雄烈,留下我们这些不肖子孙,也只有尽自己最大努力!纵然身死,又有何恨?天地之大,某就不信,没有我契丹子弟的容身之地!萧大王,你好自为之!”
言谈之间,两骑已经逼近校场。几十扇旗门立在当间,无数双目光从旗门当中投过来,就看见萧干和耶律大石并骑而来。不少契丹将士不敢置信的屏住了呼吸,不是说萧大王和大石林牙势称水火了么?怎么这个时候却一如往日,并辔出现?
大辽这双璧如果还在,也许俺们大辽,还有一线生机!
迎着昔日麾下健儿火热的目光,耶律大石口热血,也忍不住翻腾起来。他情不自禁的猛的一夹马腹。加快速度,只是正正的从一处旗门当中飞驰而过!萧干脸上笑意不减,同样加快马速,但是刻意的让了耶律大石一个马身,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耶律大石健马越驰越快,在大军前面疾穿而过。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仿佛眼前之人,还是带领他们的无敌统帅!在无数双热切的目光当中,耶律大石摘下头金盔,用尽全力扬在空中。
“在辽东平乱,踏平二十余州的是谁?”
底下沉寂一下,呼喊声猛的爆发出来:“是我们!”
“在燕山之阳,讨平巨寇张亮的是谁?”
呼喊声更大:“是我们!”
“在白沟河,杀得十五万宋军尸横遍野,败退二百余里。在我军前不敢出营半步的是谁?”
呼喊声似乎席卷了整个燕京城。震得宿鸟离林,铜钟响应:“是我们。是我们!”
“是谁以这么一只孤军。南征北战,苦苦维系着大辽,苦苦支撑危局,哪怕天崩地裂,仍不稍却,至死方休?”
呼喊声在这一刻达到了大明。将所有人全部笼罩其间!
“是我们,是我们,是我们!”
耶律大石缓缓勒马,在呼喊声中合上自己金盔,单臂傲然南指:“那就出兵去,再将南人杀一个片甲不留,某只在燕京城头看着你们!某若在,大辽就在!”
欢呼声音从军阵深处爆发,直到每一个角落。不管契丹奚人,还是渤海汉儿,都发疯一般挥舞着手中兵刃,敲击着膛,无数匹健马长声嘶鸣,本来显得颓唐的士气,在他们无敌统帅这么一席话中,就再度激昂如初!
萧干只是立马在耶律大石身后,冷冷一笑。
在雄州城外校场,上演着和燕京城差不多同样的一番景象。
先期抵达雄州的环庆军主力。本来就在这里的泾原军一部和胜捷军主力,数万人马,在雄州城外平地上站的整整齐齐。这次再度北伐,官家下了好大本钱,连北伐大军身上战袄,都全部换了崭新的。单单是这些东西,就让几路转运使忙得四脚朝天。
宋人军阵,齐整厚重处更过于辽人骑军,立于原野,无数支长矛如林一般伸展而出。秋日阳光一照。就有如钢铁的海洋一般映日遮天。还有更多民夫,在远处观望着此等军势,站得满坑满谷都是,宋人承平日久,不少内地各处应役而来的民夫,如何见过此等大军校阅景象。只是大张了嘴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宋人军将,勒马立于阵前,一个各脸色都如黑铁也似。哪怕上次败得如此之惨的环庆军,当初也是西军劲旅。自然有大宋第一等强兵的尊严和骄傲。败得如此窝囊,要是从此不振,倒也罢了。可是突然出现一个萧言,率先北渡,一下将局势翻转过来,又再度有了北伐的机会,而且已经有传言,这次环庆军,仍然是当面主力!
这些环庆军战士,忍受其他诸路西军白眼已经足够。现在又给他们一个洗刷前耻的机会,军人血气,自然鼓动。萧言以几百兵就能压迫辽人北撤,他们环庆军又如何做不到?更别说环庆军统帅刘延庆这次已经当了全军的都统制,好处到手,也要卖卖力气,好好振刷了一番军中士气,现下环庆军上下,都是鼓足了气力,准备在再度北伐之役当中打出一个样子出来!
正因如此,这宋人军阵,肃杀严整,同仇敌忾之气,还要过于辽人军马三分!
在所有人都静静等候当中,就看见数十骑战马,在百余胜捷军白梃兵骑士簇拥下,如龙而至。还有数名骑士张着青色罗盖,罗盖之下,正是童贯的高大身形。在他身后,老种小种,姚古刘延庆,还有马扩他们。都是一身戎装,紧紧跟随。宋人大将,几乎群集于此。场中宋军目光,不自觉的都在寻找一个陌生身影。直到在童贯右手身侧,看到一个身形修长,披着御赐银甲,身后红色披风高高飘扬的年轻将领,大家这才动容。
是不是此人就是已经名动天下的萧言?此子眉清目秀,怎么看怎么象一个温文的读书人,却不知道为什么黑着一张脸。看他形容,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是能带着几百人,牙一咬就扑向辽人大军的人物!
宣帅就是要将底定幽燕的头功,交给他么?
大队人马奔到近前,就看见童贯猛地一抖缰绳甩开从人,冲出了罗盖。他只是回头朝着萧言招了招手,萧言会意,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树大招风了,反正自己连答应白梃兵的蠢事都做了出来,现在其他事情还怕个求。只是一声不吭的跟着童贯策马冲出,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其他将领,都放慢了马速,互相对望一眼,脸上神色各有各的精彩。都转着各自的心思。只有刘延庆打着哈哈:“萧宣赞此行任重,宣帅看重于他,那是该当,那是该当!”
萧言只是催马疾驰,别人此时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