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谁都知道伐燕战事之后这格局要变,但是对满朝诸人而言,这变却不必由他们而起,只是在旁边看准火候,好获取最大的好处。自己这个外来之人,稍稍试水一下又全身而退,这『jī』起的涟漪『dàng』漾开来,却再也停不下来了。
赵楷是在这事上得了好处的,自然希望能得到更多。自己在前面对上禁军利益团体。他在旁边分润,真有事的时侯撤身便走。打这个主意的何止赵楷一人,今日在座中人,还不知道有多少!看着他就此收手,真是比他还要着急。
另外还有一批人,同样是希望他继续对禁军利益团体下手,不过期望的却是相反。他们不想跟着他分润什么好处,却是希望能就此『jī』出事来,一举让他倒台!从而牵连开来,一举奠定在朝中的优势地位。他们是唯恐生的事情不够大。到时候在最前面的他萧言,自然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看着自己现在这般老老实实的,一也没有继续朝火坑下面跳的意思,这些人恐怕急得也是要发疯也似罢?
不过这些人却料错了一,其实我萧某人,也唯恐将来生的事不够大!只是还需要些时日,还需要自己内外两处,再做一些布局罢了………………到时候你们就会盼望着,能再回到今日局面,太太平平的过下去才是最好!
这些日子,装出这么一副人畜无害的圆滑模样,让萧言已经觉得气闷万分了。燕地征伐将自己的爪牙磨得锋利,萧言一也不想让其变钝了。不过这个时侯,只能隐忍,只能隐忍…………直到布局完毕!
今日到这嘉王的游宴之所,也是刻意为之,继续做一些隐忍功夫的。自己持意越坚,背地里这些心思不同之人才越急切,到时候卷起的风『cháo』才更大,手段才更『jī』烈。自己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当下萧言一副不敢预闻的模样看着赵楷,讶然道“殿下何出此言?殿下爱重与萧某人,萧某人也就以实心对殿下…………萧某南来之人,只是以财计事得圣人所用。有何德何能,能将这禁军财计事彻查到底?坐粜一事,已经是徼天之幸,再及其余,萧某就要粉身碎骨矣!若殿下爱重萧某,就不必再说此事,不然萧某只有上表辞去差遣,专心营应奉天家之事了…………”
赵楷哑然,看着萧言一脸坚决的模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下失望,自不必说。自己如此看重萧言,亲自执手,为他引荐诸人,如对大宾。这般礼贤下士,却换来是这般!不过他毕竟还是极其看重萧言的,自身风度也是绝佳,含笑说一句小王孟『浪』。就轻轻将这个话题带过去。再引萧言回头,給他安排一个赏景位置绝佳的地方,又周旋几句,就先暂自退开了。萧言也就放开怀抱,干脆就享受起他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正规的高等社『激āo』场合。
大宋富贵风流,是不必说的。在嘉王这个别业赏秋游宴上,也显『lù』无遗。萧言独坐几案,身边就有三四名美婢伺候,但凡他要有什么酒肴,就已经又快又好的奉上。其他时侯,这几个大活人就能让萧言感受不到存在。至于器具之『jīng』洁,一道道奉上的肴果之贵重难得,更不必说。就是席间陈设妓乐杂耍,也无不是这个时代最时兴最高档的。远出水光山『sè』,身在『jīng』致亭林当中,席中之人,大袖飘飘,望之若神仙中人。间或有新词为檀口唱出,置身其中,才真正感受到这大宋气象。『hún』让人忘记了现在汴梁都『mén』中的一切『露àn』象,一切争斗。忘记了在北面数千里之外,一支这个时代最为野蛮强盛的武力已然崛起,正在对南面这远超时代的文明富贵虎视眈眈!
既然诸人有心结『激āo』,萧言自然在这游宴当中成了最为忙碌的人之一。不住有人过来和他攀谈几句,少不得就得共进一两盏。众人知道他的地位全由军功和财计事来,也不和他谈词论文,总是绕着财计事上打转,明里暗里,都在打探萧言是不是对禁军财计事还有所举动。萧言一直『lù』出六颗白牙保持微笑,腮帮子硬得象块铁,打死也只是说就到坐粜事为止,下面的事情谁爱干谁干,了不起他退位让贤就是。众人在他这里不得要领,只能多灌他几杯就告退。喝到后来,饶是此时酒『jīng』度数不算太高,萧言酒量也是当年好生历炼过的,号称一斤白酒才算挂二档的。也多少有些醺醺然了。
这个时代一旦有酒宴,往往通宵达旦。接着再喝到天亮也是寻常事。也不知道扰攘了多久,萧言才逃席而去,寻了一个稍稍僻静的所在喘口气。
远望隋堤,这个时侯已经秋日西斜,渐渐要沉到地平线下去了。正在萧言望着远出景象出神的时侯,耳边突然又响起一个声音,带笑道“萧显谟今日,却一反往日敢于任事模样。却是什么都朝外推托,若不是亲见,实难于相信,就是萧显谟曾经在万难当中,毅然而起,挥军平燕…………”
萧言回头,就看见蔡攸捻着须髯,含笑站在自己身后不远。他们蔡家基因,卖相本来就是极好,蔡攸站在这里,当真是丰神俊朗的一个中年帅哥。
萧言今日应付这等话题实在太久,就算他是居心来此处表示态度的,这个时侯也忍不住有些厌烦。对蔡攸这等人,他也是没有半分好感。这等人招揽也是没用的,不怕神一般的敌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在历史上,蔡攸向来是参加哪一方,哪一方就很快坏事。在他手里,也未曾做出一件说得过去的事情来。
当下也不『lù』出六颗白牙微笑了,淡淡反问“却不知蔡学士何以教我?”
蔡攸一笑,今日他观察得够久,揣摩得够久。自以为已经『mō』清楚萧言心态。萧言不是正经出身的大宋文臣,要上位只能不依寻常手段。军功平燕事先不说了,现在这个不是萧言的依仗,反倒有象是他的隐患。他将来要继续得用,甚而爬到更高地位。只有依仗财计事。但是这萧言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家根基不够,羽翼不丰。虽然行险在坐粜事上成功了,却不敢再深入下去,生怕引起反噬。但是究其内心,他如何不想继续建功?在政坛当中,如他这种靠君王宠信幸进之臣,不进就是后退,直到固宠十几年之后,慢慢培植起相当羽翼,地位也够高之后,才好摆出重臣模样。
此前王黼就是最好例子,靠着君王宠信爬上了执政地位,仍然还要继续建功固宠。一意孤行推行伐燕事。要是伐燕顺利,不用说他就是重臣地位了,谁都再难以动摇。不过最终事败了而已。
萧言也是同样,不过担心的就是失败的后果罢了。而且他自顾能帮手之人,自身根基羽翼甚而出身,都远远不及王黼辈。但是细观此人一路行来,胆子还是比旁人大得多的。也敢于冒险,这个时侯只要一个有足够份量的人物愿意助他一臂之力,那这萧某人也敢咬牙就上!
在蔡攸看来,自己就是这足够有份量之人。当朝太师之子,曾经隐相的心腹。曾任执政的地位,这摆出来还不够吓人?自己愿意出马在幕后助萧言一臂之力,他应该感恩戴德才是。萧言一旦成功,这最大好处少不得要双手奉給自己。一旦事败,自己只要注意一些,想脱身也不难。而且自己地位资历家世摆在这里,别人也不会为难自己过甚。最差也不过就是还在这翰林学士位置上投闲置散罢了。
当下蔡攸就一笑,很是语重心长的开口“…………禁军财计事,关联着将来整练禁军事不少。这是朝中将来一等一的重要事情。大利所在,盯着此处的人物何尝少了?萧显谟大才,在坐粜事上开了一个口子,自然有许多人愿意萧显谟继续下去,好跟着因而成事…………然则禁军绵延垂百年,盘根错节,势力深厚,若无有力之人主持佐之,萧显谟的确是难以下这个决心…………三大王的确对显谟有招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