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如流泉,清若丝绢流束极长极长,带著湿气柔腻的缓缓搭在白玉一般的肩膀上,顺滑而下,落在泛著桃花香扮的清溪流水里,妖娆的几乎泛起甜味,那人一只耳畔坠著一只流光色的璎珞天香珠,透明晶莹的泪滴一般,里面隐隐约约的金色丝线展开,竟是一只莲花的形状。
只一个背影,美绝天人,似要离开红尘。
春息之子,异色妖娆。
叶沐风一眼看出那是秋览若,桃花谷虽然暖和,那春江水却极冷极冷,碰之刺骨,秋览若却似乎毫无所觉。
晚秋月下,细细的小雨下起来,滴在水面上,像是手指起来的涟漪,一层层,又添了凉薄刺骨的冷意,那个美丽的少年微微抬起手,闭目仰头,任凭雨水打在脸上,顺著天鹅一般优美的下颚流下脖颈,沈静如莲。
水里似乎都有了一丝妖媚撩人的诡异味道。
“沐风?”
叶沐风正打算离开,低柔微冷的一个声音,从水面上传来。桃花眸里带了春水一般的笑意,他垂眸回头,却见秋览若头也仅仅是略略侧过身,长而薄的睫毛像是凉薄的飞刀一般,在月下清豔冷冽。
在他微微侧过身的时候,叶沐风才看到他长发覆盖下,几乎是一身的鲜血,眸子轻轻眯起。
那血腥气,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吧。
叶沐风知道他有秘密,却也想不到他出了什麽事,竟然把自己弄成这样,微微挑眉,看到秋览若微微别过头发,长发掩映下,耳畔皮肤上竟然有一朵雪白色的莲花,宛如暗香妖娆,他一手扯过水边树上搭著的白衣。轻衣如云,裹在身上,从水里缓缓走了上来,长发柔柔的拖在地面上,走路轻的像一个亡魂。
秋览若指缝还有没洗干净的血气,细细的根jīng一样,缠绕在细长的指头上。
“不要问。”
月季色的唇低低轻启,半分冷漠,半分疲惫。
叶沐风淡淡叹气,向树干靠去,拿出一壶酒递给他。
秋览若接过来仰头直接对嘴灌了下去,递回给他,单手撑在树干上微微的喘气,似乎是及其精疲力尽。
桃花谷里,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人都有伤痕,每个人都合起心扉。怎样的泣血纠结,都自己暗暗的伤,不在人前。
作家的话:
小秋呀小秋,你的第一次果体居然是被小叶子给看见的……暖暖你好亏
☆、夜火流花(中)
日子本来很是平静。
然而时光就像指尖残酷的沙,当春日换成了秋色,天下出现异变。
异族作乱,以拓跋部为首的边疆部族,竟然打破了边关腐朽的长城,率领数十万骑兵越过帝国防守最为薄弱的草原,一路烧杀抢掠,摧枯拉朽,直冲盛京而来!
皇帝及边关守将措手不及!他们想不到倾注了巨大人力和财力的城墙居然会如此不堪一击!腐朽王朝里日日醉生梦死的皇军守将们弱的连刀都拿不起来,他们没见过那样彪悍的巨汉和那麽狂烈的骏马,被茹毛饮血的部落骑兵一路像是被烈火摧毁的秋草,在怒马大刀下层层软倒下去。
这个变故是来源於一场关外的大雪。
边关部落们靠畜牧为生,不懂得耕作更不懂得仓储,一旦出现绝大的天灾,更是饿死的横尸遍野,缺少了赖以生计的牛马毛皮,他们没有可以用来交换的东西,更交换不到粮食。
於是只好抢。
数十万饥饿而野蛮的部落民众红了眼,砸破城墙,纵马而入,烧杀抢掠,奸yín妇女,血洗了一座又一座的大盛城池,简直快要将整个大盛皇朝翻个底朝天!
可笑的是,皇帝只会在红色描金花钿的龙椅上两股战战,皇朝兵力不足向各个藩王门求助抗敌,竟然只有少少几个回应,皇廷要求文武百官各门富豪捐军饷,各个私鬼都把自己口袋捂得死紧,一个子都不往出拿。
而此时,帝国较为精锐的盛合军全部被外派在西线驻守,由英瑾将军统领,赶来援救也至少需要一个月的行军时间!
骑兵兵贵神速,他们不占地盘,不要城池,只烧杀抢掠,很快就冲破帝国防线,将帝都盛京围了个水泄不通!
盛京的城墙如同铜墙铁壁,一时半会儿攻不下,这群蛮族们就索性在城下扎寨饮马,在城郊各处大肆搜刮,他们贪婪的眼睛死死盯著盛京城内的奇珍异宝和绝色美女,像是闻到腐臭尸肉的秃鹫,盘桓不去。
叶沐风听到盛京被围,登时血液逆流,原因无他,帝凰正在宫中!
他顾不得生死安危,提了剑就要飞奔回京,却被极命大师用迷魂机关术困在了桃花谷里,株株桃树变换如妖,任他如何疯狂砍杀也无穷无尽。
“七皇子,你命格不凡,这一去只有送死,我受国师所托,决不让殿下踏出谷中一步。”
极命大师不以师徒之礼,反倒以君臣之礼对他深深折腰,“殿下武功已经逼近绝高手,这个阵法也困不了殿下多久,但老身必会倾尽所能,拖得殿下一刻是一刻。”
叶沐风收剑,迅速冷静下来,细细寻找桃花阵的阵眼,却见左侧突然门户打开,秋览若面色苍白,为他撕开了桃花阵的一角!
“不能让他走!”
叶苏著急,就要挥开秋览若的手,却被反手折开,秋览若一手收住漫天桃花凌厉的攻势,冲叶沐风低喊“快出来!”
如玉斯曜,若影在水,叶沐风一身红衣,疾风一样穿过比铁片还要尖利的桃花瓣,迅速退出阵中。
“你让他去送死吗?!”叶苏伸出竹笛要从背後勒住叶沐风的腰,却忘了这个时侯他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凭他一人根本控制不住,忙向秋览若大吼“你疯了!还不快来帮我!”
秋览若笑了一声,挥衣拂袖,像是白凤一般凌空扑杀而来,直直拍向叶苏的後脑!叶苏武功本就是他们三人力最弱的一个,阻止叶沐风本就吃力至极,哪里接得住他这一招,一口血吐出来软倒在地上。
“给你备好了马,去吧。”
那白衣少年将手中的另一把剑递给了他,“你如此心急如焚,必是有至关重要的事,至关重要的人,拿我的太阿去用吧。”
叶沐风接过剑,长发迎风散乱,美动天人的眸子抹过异色,“览若,多谢。”
他伏低身子,递给秋览若一只虎符“拜托你,盛合军在西线,如果英瑾速度太慢就杀了他!”
“交给我。”白衣少年看著他上马,长及脚面的黑色柔软秀发看起来竟有一丝嗜血的妖异。
握住叶沐风马缰的细长手指顿了顿,终究是缓缓放开。
“你,自己小心。”
白衣少年淡淡嘱咐了句,看那红衣烈烈的身影风驰电掣一般,斩刀提马迅速消失,转身负手竟也准备离去,叶苏使劲儿咳嗽,沙哑的支起身子,“你们都疯了麽?”
秋览若微微偏头唇角弯勾“信不信,天下大势的棋局,终於开始。”
他白衣如雪,凤眸倾城,声音里竟然含著一丝冷豔yīn森,“我绝不置身事外!”
叶沐风一路不敢停,不敢歇,握著马缰的手臂泛起条条青筋,恨不得能腾云驾雾,心急如焚。
盛京不能开城门,不能开城门!
与此同时,盛京却几乎弹尽粮绝,援军未到,城里的存粮和水源几乎隐隐撑到了尽头。拓跋兵马在入城的水里下了毒,河水渗入底下,井水也遭到污染,恶霾重重压。
日子虽然难缠,但盛合军是帝国最精锐的军队,正在前来。帝国虽然国力大衰,但百年的基业在那里,这些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