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动形状极其优美的红唇,挑起一个弧度来,冲她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轰!
红霞飞上脸颊,禾风暖脸色像露滴牡丹开,一下子连胭脂都不需要抹。
他说,什麽都不穿,最好看。
☆、大婚大婚(二)
秋览若的婚服根本没禾风暖那麽麻烦,相比於她房里的斑斓凌乱、人潮鼎沸,秋览若只是随手将红衣披在身上,房里站了几个人。
屋里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声音,安静的连水珠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无论是军师英奉之、梁锦、大司农文渊还是易小王爷,脸上都没有戏谑笑意,甚是严肃。
他神色疏淡,抱臂靠在桌边,长发侧搭肩,手心稳稳托著一杯茶。
下巴先朝军师英奉之的方向了,英奉之眯了眯上挑的丹凤眼,开口“如将军预料,韩国这次大灾,淹没良田无数,又时值夏收,饥荒已经开始了。”
秋览若缓缓吹凉手里的水,嗓音冷淡。
“饥民多少?”
“十万。”英奉之说,“皇上虽然曾经下旨让襄云五州全力赴韩国救灾,但襄云五州刚刚打下来,连太守之位都没有定,根本没有人能有效整合当地民众就近救灾,前去韩国的救灾队伍全是盛合军假扮的,目前混入韩国的盛合斥候有大约两万之众。”
秋览若轻笑一声,帝君他哪是真心想救灾,韩国饥民统统饿死了他才高兴。
想必叶苏也清楚这一,眼下韩国别提多乱,越是纷乱就越是要提防生变,以叶苏的谨慎,那两万盛合军斥候能混入韩国国门,已经是不错。
“十万……”秋览若低低垂眸琢磨著这个数字,凤眸流转看向英奉之“不够!看来韩国粮仓还有存储,掐断所有通往韩国的粮道,找出所有叶成熙的仓储,全烧干净。”
“是!”英奉之头,“可这麽一来,韩国定然会向朝廷求救,皇上不拨粮都不成啊。”
这样摆在明面上的事情,藩国遭灾向天子求救天经地义。若是皇上不下旨全力拨粮救灾,只怕会天下所指他罔顾百姓性命,昏聩无道。
“皇上自然一定会下旨拨粮。”
秋览若头冷笑,长发粼粼,浑身散著落雪的凉意,却看向文渊,“大司农,现在皇朝都有几处储粮的地方?”
文渊抱拳“一共五百处,仓储丰足,如果要救韩国的灾,大概有十来个距离较近的粮仓。”
“把看管那些粮仓的小农臣全换一遍,越贪越好,如果皇上下旨,让他们统统上表虚报仓储。”
以韩地灾情的严重程度,就算农臣虚报仓储说存量不够救灾,朝廷也不会下派督查使去查。这麽紧急的灾情,自然是救灾为先,事有轻重缓急,若是等到督查使核查储粮,等繁琐而烦杂的统计过程走完,灾民早就饿死了。
所以当农臣上表仓储不够的时候,通常朝廷都会先下旨迅速就地征粮。
这时候,有些手段的小农臣都知道,这可是捞钱的好时候。
没有督查使,农臣就能私下把储粮低价卖给皇商,再重新拟造过账本,大大赚一笔。
何况,每逢就地征粮之後,各地本都会新立仓储账册,重新统计新一年的储备,先前的记录就算被查出来出现缺口,也可以推说是全救灾去了,灾情重大,龙蛇混杂,用了多少粮根本无法统计。
文渊皱了皱眉,著桌子开口。
“可是秋将军……目前刚好夏收到了,就算农臣虚报说仓储不够救灾,韩国公也会求陛下在这些地方就地征粮,皇上一样不能反驳……”
秋览若笑了笑,低头将随意披在身上的红衫理好,眸光若清冷水波,他单手托著下颚,声音清寒,犹若冻结的玉。
几个人看他这麽清豔倾城的笑,顿时住了嘴,心里一阵阵发寒。
将军,你还是不笑的好……
“那好啊。”他懒懒的眯眼,“就地征粮的赈灾使人选,你说谁最合适,大司农?”
文渊愣了一会儿,看秋览若斜倚在桌边抵著杯沿慢慢喝茶,黑眸一震,心领神会,躬身抱拳“为韩国征粮赈灾,自然是鞠洲丞相最有经验,且鞠相原先就是户部升上来的,亲赴灾地组织征粮事宜最合适不过,下官一定在朝廷上推举鞠相。”
原来,秋览若的真正目的是,要将鞠洲调离盛京。
而且,鞠洲这次前去征粮,只怕会凶多吉少!
鞠洲呆在盛京是最安全的,无论是帝君还是百官,只要他躲在相府告病,谁也拿他没办法。
何况这家夥和御史台关系极为密切,鞠洲就算犯了龙颜,也有御史台百官回护,而一旦鞠洲出了盛京单身在外,恐怕能保他的这些文官统统插不上手。
将军必然不会放过这老家夥在外的机会。
秋览若垂眸淡淡应了一声,沈默了一会,复又开口“大司农,和当地农臣私下交代好,一定要让鞠洲征到粮,但速度一定要慢。”
英奉之扇了扇扇子,瞟了一眼文渊笑“那麽,将军要怎麽个慢法?”
“慢到韩地饥民增加到五十万,鞠洲才征够粮。”
英奉之头,摇著手上的扇子“以韩国的灾情严重程度,饥民五十万,也只需半月。”
秋览若慢慢撩开一丝明灭难言的笑意,“这时候,无论鞠洲筹来多少粮,都不管用。”
虽然在场的人想不明白秋览若这句话,但将军算无遗策,向来不曾失手。他如此说,必然有他的後手,也就纷纷住了嘴。
秋览若收拾人,绝不会只用一种方法,绝不会只有一个计划。
在场的人都见过他给政敌怎麽下了一个又一个连环套,落到他手里,绝对翻不了身。
眼下恐怕只有秋览若自己知道,他在韩国公脖子上绕了多少条绳子。要想一切水落石出,只能等他收线的那一天。
交代完文渊,秋览若转向易小王爷。
易小王爷浑身金光闪闪瑞气千条,十个手指头上八个都带著巨大宝石戒指,比今天的新郎官看著还扎眼。
在场的人在心底暗暗恶了恶他的品味,就见易小王爷搓了搓手,甩出一句话。
“全洗好了。”
秋览若凤眸流转,看了周围几个人一圈,低低抿起月季花色的惊美唇瓣“除了易流云,你们都出去。”
梁锦张嘴指了指自己。
“将军……既然没我的事,叫我来干嘛?”
秋览若眸底那耐性立刻消散,还没起身,梁锦就被英奉之一爪子刨走。
“锦小子你脑子打结了?上次小夫人被人当街掳走,将军还没治你保护不力的罪,你犯哪门子的傻呢。”
“你今天来,还不麻溜的给将军戴罪立功,把我们小夫人给护个妥妥帖帖,连只公蚊子都别想近她的身!”
☆、大婚大婚(三)
“我说帅元大将军,今儿可是你的新婚大喜,要是皇上知道你这时候还在呕心沥血为国绸缪,肯定感动死了……”
恶心人的话还没说完,易流云易小王爷一口茶喷了出来!
“你干嘛!?”
秋览若弯下身子,长发滑下手臂,卸开易流云的下巴,一根白玉似的指头直直伸进了他的喉咙!
指尖冒著鲜血,一股凉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散开,易小王爷推开秋览若掐著脖子直咳嗽,却被秋览若有力的长指掐著脖子,将他指尖的血硬是吞了下去。
见他咽下,秋览若收手,扔下他,回身嫌恶的拿了一方锦帕擦拭指尖易小王爷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