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后
那鬼非常清楚
看完这些字，我就有儿梦了。对G和他的故事，我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在我的生活里好像找不到一种语言，也找不到一常理中间的依据，思想习惯和感
的立足，我能说什么呢？甚至弄不清楚李和他的借
，那个铭心刻骨的意中（他自己认为是妻子的那个英儿）之间到底发生着怎样的事。
生活是无奇不有的，但这件事实在有儿违背常。“他有儿疯”，们会这样说、但是我确实见过G，和他在一起吃过那么多次午饭和晚饭。，除了他的帽子特别、行为任
以外，他的脑筋确实是正常的。他可以在课堂上讲自然哲学，评价诗歌，回答各种隐含锋芒的提问，这方面他甚至是一个佼佼者。我很难想象有这样诙谐、幽默、奇诡趣的，蕴涵着这样一种绝对的意念。
他不太适合当！我这样想。
他是一个伪装得很好的疯子。他的幻想和实现幻想的能量都达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他要排除外界的一切；所有男、所有男化的世界、社会；甚至生殖和自然、包括他自自己。他用极羞怯的伪装和死来对付世界，来
坏一切常规。这种理解力和疯狂的结合，使我感到恐惧。一个能理解自己的疯狂荒谬，同时所有理又为这疯狂服务，一步步把生命推向极限，这就已经不仅仅是疯狂了。他是魔鬼！
我这样想，是因为我自己心里都有魔鬼的感觉。
你们活什么劲啊？他轻轻地问。这话使我所有的生活都处飘摇之中，世所有的常规都是为了延续的生命和他的社会生活而立的。失去了活这个前题，可生可死，这个自由就太可怕了，可是没有这个，我们只是生活和生命的上个维持者，只能活下去，或者死！这还算什么自由呢？只是被押送着不能离开道路的一群俘虏罢了。离开了活，还有什么目的可言呢？
我打开水，用冷水淋我的脑筋，我知道这真正是一种魔鬼的诱惑，他的目的那么清晰，要从我们浑浊的中，滤出最清澈的露水。
“她们是从天上来的。”
他憎恨一切生殖的，社会的产生的事物，伦理；他不承认，他仇恨所有实证的逻辑，认为整个是世界的
谋；他不上学，不接受已经安排好的道路：他不做诗，也不做学者，甚至不想为一个男；所有的生长、发育都部使他感到恐惧；他幻想一种永远不实现的生活。一个
孩洁净的
子，这在他诞生时就已经错过了。他一直反抚着他的别，他的欲望，所要求他做的一切，他不仅是反社会的。而且是反自然的。他反抗着一切与生俱来的存在。他无法表达他的
，因为他的孩不能去一个男；他也无法继续他的，因为这种使他成为一个父亲，这种极端的、自相矛盾的感，使他远离社会，去接近他唯一的幻想生活。
“花很多，有两朵”
他只有一个时候是寂然无言的，就是他看见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疯狂的想象她们在一起的生活，那从不存在的生活，“美丽在花与花之间”，当他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看见他的孩在一起安睡，他就走出去了，站在晴空之下。这是他的天国，他唯一实现梦想的可能，他期待她们相，或仅仅看见她们在一起就够了。
这是他的终身所求，像孩那样去生活、相，也是他的致命之处，因为和他在一起的子是因为他才在一起的。
他自己的责任似乎只在于专心地阻挡子接触那个充满危险的男世界。
“她们是上天无尘的花朵”他所构想的生活，不仅矛盾而且也超乎了承受的可能。他所能承受的不是任何都能承受的；奇异的是，命运居然让他实现了片刻。真有那样的子跟随了他，并且彼此融洽。也许他窥见了儿中某些天然和谐的部分。
“这些花都不要有土，让她们离开土”
G说过：艺术最主要就是要脱离生活。当时我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说：“你可以采玫瑰，但采不来玫瑰的香气，只有跟春天在一起，你的手上才永远有花朵。”G在说什么呢？这就是G的诡秘之处，、他用一种都能接受的语言，去说那件都瞠目结舌的事。他是疯子、是魔鬼，却在间巧妙地找一件诗的衣服。他混在我们中间、悄悄地做他的事；
他象羊一样老实，写天使的诗。要不是这件事把他剖开，谁也不会知道他要的到底是什么！、G呀，那个戴帽子的前额宽阔、面色憔悴眉宇间带着锋芒和孩子气的G，那么专心地问我太太关于金相学的问题，看电子显微镜下的侵蚀组织、粒子结构；天呀，他在想什么呢！他那么无意地把茶水倒进放着炒菜的碗里去，他这个好玩的，我印象中进门就赶快脱鞋的，他们是一个吗？“我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件事。
只有c能够同时看见他。
他安安静静地在等待自己的末。世界上的都在等待未来，有谁在等待自己的十字架呢？
我看到过他崩溃时的样子，他站在大屋手中间，拿起一个什么就送给来，就好像那种要出国的一样，所有东西都跟他没有关系了。从那起他再不说以后的事，不再说他的岛、他的计划了。偶尔邂逅、他依旧跟我们说笑，看我们的时像也总是说：你们，你们。我从他的神中，是感觉到过一种不祥的预兆，但没有想到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开始一一专心地准备着自己的毁灭。他能用那么长时间镇定自若地准备死，真令惊讶，因为他是个感冲动型的，从这些文字里也可以看到，他是怎样克制着自己的疯狂的。
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停下来。这是他命里注定，也是他渴望的；任何时运的变幻都不能使他有所改变。
从生活来讲，他几乎可以说是幸运的，他的作品给他带来了名誉，他有一个完好的家庭；C是一个能理解他一切怪癖的妻子，房子、土地;但是什么都不能阻挡他，“因为他已经从根上毁灭了”。他从小就准备的，向上天祈求的那个国度毁灭了。这个毁灭断绝了一切他生存的可能，他是少有的有目的生活的一个怪物，他生长在生活之外，有一段根茎却
露在生活之内。当它被斩断的时候，他就奇怪地看着我们，几乎有些愕然。
“你们活什么呢？”
我好像透过空气能看见他最后的神，他微微变换的神中闪耀着新奇，好像那溶蚀一切的疯狂已经开始结晶；这是一个闪耀着各种冰冷晶体的
，一个纯粹的世界，他超乎生命。
在这时，我不由从心里发出颤然的声音。我好像看见了那个溶铸生命的，变幻万物伪无风，只有它会做这件事，只有它能做这件事。让那来自
渊的火焰侵扰我们，让那无形的手弹奏我们，变换我们每内心的感；它幻我们为有，又视我们为无！它把魔鬼一样的热注
一个生命，又给他天国的幻想、给他一个类清晰的
脑，让她们相遇；是它做了这件事！
G知道的清清楚楚。他承认，所以他一如既往，不悔不疑。
这就是他要告诉我们的。他是魔鬼，也是魔鬼的风中飞舞的叶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