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怜悯我,许我最后一次吻你的全身吧。
我便让这女子吻了我裸露的脸、脖子、胸腹、足,亲完之后,她伏着身子,便死了。从她的胯下,爬出我第一个儿子。他浑身浴血,精神饱满,哭声洪亮。
我说,你不该降临的,你来得还不是时候。说完,我伸指一戳,他便陪他母亲下世了。我让人悄悄埋葬了藏果子女人和她的儿子。
隔了数日,我的十六个儿子相继出世,在城里的各个角落。这些早产的婴儿,全都目光发赤,精力过人。有人跑去告诉我的姨父,说:众人都在传言,城里有许多女子难产死去,那是因为王宫里闹鬼,那鬼虽小却能行淫,将城里众女子的魂魄都摄去了,却生下了许多鬼胎。
我姨父说,没有这样的事,我住在王宫却不知道。看是谁在传言,去将他捉来,关在牢里。
又过了数日,城里不断有女子枯干而死,众人将尸体都抬到我姨父的宫前,说:我们的王,请你看看这些可怜的女子吧,她们全是你的臣民,如果不能捉住那鬼,替她们伸冤,我们又怎能将妻子留在家里,而放心去打仗呢。
我姨父说,那就把祭师们叫来吧。
这时,勾容正躲在帷后,我对他说:你害怕了是吗?
勾容嘴唇发抖,说,不是我。
我说:可是,我看见前天从你房里抬出侍女的尸体,那是为什么呢?
勾容说,不是我,不是我!勾容说话时,张大眼睛,满脸恐惧。
我说,祭师是有权处死王之子的。说完,我静静地转身离开。
祭师们来后,设坛祷告,将宫中所有未成年的王子、侍童以及所有到过宫内的大臣的儿子们聚集在一起,让每个人将手洗净,从殿中的大鼎边走过,绕行三圈,让每人都将手伸到鼎内,触摸鼎壁,并说,这般之后,那鬼的手将是黑的。
只剩我与勾容时,前面所有行过的人,手依然是白的。王廷震动,宫中上下所有人都看着我与勾容——除了我的养母伊玛,她身患怪疾,正躺在帐幕重重的厚被之中。
有位大臣跪下,说:中央之国的王子,有大神水之母的血统,是神圣而不可怀疑的。而另一个却是主上尊贵的儿子,他们又怎会是鬼类呢,祭师们的法术既已失灵,请王上中止了罢。
祭师却说:以水之母起誓的仪式是不能被停止的。
我姨夫说,两位王子可以继续,祭师们如果辨不出鬼类,是不配成为祭师的。
王上说完这话,众人都明白,法术一旦失灵,祭师制就要在今日废禁了,从此王上的权力将更大了。
众人于是都看我与勾容。我与勾容行完仪式后,手却是白的。王上的卫队立时涌到了大厅,将祭师们包围,众人也都喧哗鼓噪。
其中一名祭师大声说:仪式未完,请上圣水。
众人畏惧祭师威严,都停下来,看祭师端上圣水。祭师让每个行过仪式的人都洗手,洗过手的人全都变黑了,只有勾容,他的手依旧是白的。
众人议论纷纷,一人喊说:看呀,只有我们王之子是最清白的,什么也不能将他玷污。
我姨夫的脸色却变了。
祭师们互相看了一眼,一言未发,忽然都齐齐举高了法杖,那法杖的光将整个大殿照亮,刺得众人睁不开眼,祭师们宣布:勾容便是那行淫的鬼,勾容将由神来责罚。
祭师们说完,大殿上议论纷纷。勾容吓得坐倒在地,勾容之母仰身后跌,晕了过去。人群大是骚乱。众人都看我姨父,远南的王却静静坐着,神色似悲似怒,最后,一言未发,从王座上走下来,转身离去。
有大臣说:祭师们诬陷王子,须得处死。
又有大臣说:祭师按照大神的旨意,既找出了鬼,那鬼便得受罚。
那一天的事,史称‘小鬼之乱’。远南的民众,有特别敬神的,有不大信神的,分别拥护祭师和王上,分为了两大派,互相争斗残杀。西边的土蛮则乘机侵占了远南大部分的国土。
勾容吓得一身病,没几日便死了,勾容的生母则疯了,常在宫中乱走,看见小孩便搂在怀里,有时将全身脱光光,要人吃奶。
宫中上下渐有谣言传开,说是王子不是鬼,王子是冤死的。真正的鬼是盘弧,盘弧看见漂亮的女子就会有四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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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果肉的秘密
阿玛曾对我说,不论你长大以后将会如何,我依旧是爱你的。说话时,她的手按着我的额,她的眼中满是怜悯。
我亦全身心地爱着阿玛,包括她的衣,她的发。
阿玛是照亮我生命的一盏明灯,即使在最孤单、最黑暗的夜里,想起她,我的心依旧会暖。
阿玛常说:盘弧,到我这来!那时,她丰润的长臂会圈裹我身,柔软的胸膛任我依靠,那时,我彷彿藏到了轻飘飘的云彩堆里,自由自在无所思虑。
采她的衣,玩她的指,用她的长发作我遮蔽的屏障。有时,我会整个消失在阿玛的身中,又忽然从她宽大的裙衣里冒出。
我的身子小,而阿玛的大。阿玛的掌臂很有力,能很轻易将我托在掌中,而我坐在她掌心里,绕身旋转,感觉像在飞。
阿玛是爱我的,我也是爱阿玛的,多余的只是我姨父。他是个可怕的男人,十分贪恋阿玛的容颜和身体,赶也赶不走,哪怕是在阿玛生病期间,他一天也要来看视几回。
勾容死后,我姨父失去了唯一的儿子,郁郁不乐,一面还要忙于跟祭师们和西边的土蛮争斗,再也没有心思纠缠阿玛,晚上常常将自己关在守卫森严的寝宫里,且常作恶梦。
阿玛便命人接我到她的寝宫,阿玛躺在榻上,对我说:盘弧,到我这来。
我站在阿玛面前,说:阿玛,你为甚么蒙着被,裹着头?
我拉了拉阿玛的手,她的手缩进被里去了,她的手是冰的。
阿玛说:从今天起,你要住在我这里。
我说:跟你同睡一张床,是吗?
我看见阿玛的身上高高堆着层层叠叠的厚被,全身只露出鼻子周围的一点脸。
阿玛只剩半张脸了,她好像还冷得发抖。
阿玛说,不可以,我有病。
我说:什么病?我不怕。
阿玛点头说,你不用害怕。
阿玛说完,闭了眼睛,关上了眼帘的阿玛,是个有些陌生的熟睡的女子,病痛的折磨,使她看上去虚弱而美,我不曾见过她这个样子。
到了夜晚,阿玛的寝宫里点起许多盏灯,那灯的样式不一,十分精巧好看。
阿玛的榻侧四周,又添了许多烧炭的炉子,初时,我觉得很是温暖幸福,后来,又热得浑身冒汗,我睡梦中惊醒,说:阿玛,我热得睡不着。
没有人应答,此时四下里的侍女也睡熟了。
我爬下床来,这时纱帐内阿玛也睁开了眼睛。
我又说:阿玛,我热得睡不着。
阿玛说:盘弧,你可以挨近我。
我撩开了阿玛的纱帐,贴近阿玛,果然觉得凉爽了许多,于是一头钻进了阿玛的被窝。
阿玛说:冻吗?
我扭扭身子说:不,我觉得舒服。
阿玛用疑惑的眼神看我,我则卷着身子,弓背贴着阿玛,阿玛身上带有水果和花草的气息,很快就将我熏得入睡了。
第二天,平和宁静的阳光将我唤醒,伸手触脚到处都是阿玛裸露的肌肤,我才发现,阿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