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什么在年的记忆里,杀死透君的人是羓逐?
为什么他会一直追在年的身后,无所不用其极的想把年追回来,却没有想过要透过宫千穗,温言软语的追回年?
又为什么,年纵使目睹一只只人鱼,为了帮助他逃离某人身边而死去,却没有想过要透过宫千穗,不再跟“某个无族”有半分牵扯?
又为什么每一个人鱼,包括海皇,都铁了心的要阻止他们见面?
一个个的为什么,在这一幕,得到了另类的解答。
海皇彻底傻住了,想不到这个湖中,隐藏着这么神秘的一个内幕消息。
恐怕连号称是第一内幕消息的“环绕大地之蛇”组织,都不知道吧?
因为身为这个组织前任老大的年,至今还以为杀死透君的是羓逐。
可是,这么离奇的误会,是怎么回事?
海皇想不明白,眼前的画面再一次换成另一个。
“透君你不要死,撑着!没有命核算不上什么事,我知道哪里有‘蚌族’,可以把他们的‘命核’抢来,救你一命!你想想年,不要随随便便死掉!”
紧紧抱住透君,飞快在空中飞翔,宛如孩子般神色惊慌的人——拥有八种颜色的乱发,外貌妖艳、堪称绝色的他,若不是羓逐,又是谁?
努力要救透君的那个人,年是因为看着他抱着透君的……濒死尸体,因此误认了凶手?
不,并不是。
海皇面前的画面,又一次改变。
这次是透君坐在湖边,背靠着一棵树干,双手朝两边伸出,分别按上两人的额头,一边是年,另一边则是羓逐。
原以为传言中的无族羓逐,绝对不容许将自己的要害被别人碰触。
可是透君的手没有被拨开,同时,他张嘴正在唱着一首歌。
凭空制造出的虚假记忆,是保命的绝技,任由后来的幻觉如何遮盖真实痕迹,真相永远留存在心底。
逃与追的宿命,不是为了伤害双方心意,而是敌人恶质残狠,如同失控的杀戮机器,最好逃离。
要相信心底最深处的情意,幸福绝不会就此失去。
等待命运带来休弥儿的苏醒消息,前因后果终将世界闹得翻天覆地。
直到那一刻再无需掩盖记忆,人鱼的祝福会祈许,你们此后能够相偎相依。
顺着歌声,年跟羓逐的目光迷离,记忆……遭到了改动。
紧接着,透君疲惫的松开了手,整个人靠在树干上,无力的望着湖水,唱起那首人鱼的记忆,要将某些真实,备分般地藏进水里。
一般来说,人鱼传承的记忆,是记录在枯叶里,等待人鱼下次的抽取。
海皇没有想过,枯叶落在大地,人鱼是如何储藏那些记忆;一直到他有这个疑惑,前方的画面中,忽然亮起一阵刺眼的银芒。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海皇被光芒刺得眼痛的随即闭上眼。
下一刻,由很久不曾再释放出的其它几位人鱼前辈的记忆中,跑出一段共同的探索。
看来每个新任人鱼,皆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至于答案也不难,因为人鱼是“鳞介”水族的一员,而这些被保存下来的记忆,全部会在枯叶落至泥土里后,被附近的水气带到地下支流里。
在海皇的印象中,《山海经》内提起过,有个名为女丑的神,在海中有一只广达千里的大蟹,而这只大蟹,正是不断帮忙人鱼收纳记忆的鳞介水族之长。
只是,大蟹得靠活动的水气才能收集情报;至于这个监狱所在的湖泊,处于千年的看守、防备和禁锢之下,难怪这些记忆一直没有流传出去。
想到这里,海皇脑中猛地窜出一个人名,“休弥儿,谁呀?”
他似乎曾在哪里填写过这个名字。
被他经手的基因原名不多,应该很好猜的,可惜在他想出答案前,四周骤然一静,有股哀伤从心底蔓延出来。海皇睁开了眼,按住发热的眼眶——不是他不愿意为透君的事难受痛哭,实在是环境不允许他在此时留下“人鱼之泪”。
为了不打草惊蛇、让千年猜出他的身分,也只好打起精神,准备想想收集完情报后的逃跑办法。
问题是,打从海皇收纳重组完那些残破的记忆后,心底一直很不安稳。
“有事……要发生了吗?”海皇的心骚动着。
一时间,海皇对于先放走敛医去收集情报,而没有办法立刻记录的事,暗自责怪自己莽撞。
千年能够将这些事顺利埋葬三百年,又哪可能被他轻松夺走?
该怎么办呢?
海皇沉思间,在发觉船舫内水气骤然活泼的刹那,神情一凛,尚未想到该怎么办时,一阵奇怪的白雾正高速袭来。
那是……
海皇猝不及防下,不小心吸进一口。
来不及做出防备或解除的举动,海皇双眼一翻,人往后仰,磅的一声重重倒在了床上,就此深深的陷入了睡梦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