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公叹曰：“两
皆好汉也！”问左右：“有识晋将姓名者乎？”公子絷就车中观看，奏曰：“此乃勇士屠岸夷也。臣前吊晋二公子，夷亦奉本国大臣之命来迎，相遇于旅次，是以识之。”穆公曰：“此可留为秦用乎？”公子絷曰：“弑卓子，杀里克，皆出其手。今
正当顺天行诛。”穆公（赢任好）乃下令将屠岸夷斩首。（杀得好。）亲解锦袍，以覆白乙丙，命百里奚先以辒车载回秦国就医。丙服药，吐血数斗，半年之后，方才平复。此是后话。
再说穆公（赢任好）大获全胜，拔寨都起。使谓晋侯曰：“君不欲避寡，寡今亦不能避君，愿至敝邑而请罪焉！”惠公（姬夷吾）俯首无言。穆公使公孙枝率车百乘，押送晋君至秦。虢
、韩简、梁繇靡、家仆徒、郤步扬、郭偃、郤乞等，皆披发垢面，
行露宿相随，如奔丧之状。穆公复使吊诸大夫，且慰之曰：“尔君臣谓要食晋粟，用兵来取。寡之留尔君，聊以致晋之粟耳，敢为己甚乎？二三子何患无君？勿过戚也！”韩简等再拜稽首曰：“君怜寡君之愚，及于宽政，不为已甚，皇天后土，实闻君语。臣等敢不拜赐！”
秦兵回至雍州界上，穆公（赢任好）集群臣议曰：“寡受上帝之命，以平晋
，而立夷吾。今晋君背寡之德，即得罪于上帝也。寡欲用晋君。郊祀上帝，（秦穆一生都好，此处却是胡说。）以答天贶（音况），何如？”公子絷曰：“君言甚当。”公孙枝进曰：“不可。晋大国也，吾俘虏其民，已取怨矣。又杀其君，以益其忿，晋之报秦。将甚于秦之报晋也！”（论利害处亦是。）公子絷曰：“臣意非徒杀晋君已也，且将以公子重耳代之。杀无道而立有道，晋德我不暇，又何怨焉？”（分剖利害处亦明白。）公孙枝曰：“公子重耳，仁也。父子兄弟，相去一间耳。重耳不肯以父丧为利，其肯以弟死为利乎？若重耳不
，别立他，与夷吾何择。如其肯，必且为弟而仇秦。君废前德于夷吾，而树新仇于重耳，臣窃以为不可。”（夷吾三受秦施而不报，且欲乘饥而图之，秦穆即杀之，不为过也，若因而立重耳，亦未必遂以为仇，公孙枝此论，大似迂腐，岂以宗国之故，故托请以免晋惠耶？）穆公曰：“然则逐之乎？囚之乎？抑复之乎？三者孰利？”公孙枝对曰：“囚之，一匹夫耳！于秦何益？逐之，必有谋纳者。不如复之。”穆公曰：“不丧功乎？”枝对曰：“臣意亦非徒复之已也。必使归吾河西五城之地，又使其世子圉留质于吾国，然后许成焉。如是，则晋君终身不敢恶秦，且异父死子继，吾又以为德于圉。晋世世戴秦，利孰大乎？”穆公曰：“子桑之算，及于数世矣！”乃安置惠公（姬夷吾）于灵台山（在今渭南县。）之离宫，以千守之。
穆公（赢任好）发遣晋侯，方欲起程。忽见一班内侍，皆服衰绖（音催叠）而至。（胡说之甚，岂有身之现在，而乃先为丧服以迎君于军中者乎？无礼甚矣。）穆公意谓有夫之变，方欲问之。那内侍
述夫之命，曰：“上天降灾，使秦、晋两君，弃好即戎。晋君之获，亦婢子之羞也。若晋君朝，则婢子朝死，夕，由婢子夕死！（古之烈
，有以死殉夫、父、舅姑者矣，未闻以殉兄弟者也，况夷吾之罪，本有可死之道乎？请而赦之，犹在
之中，至于以死要君，穆姬于是乎无礼矣。）今特使内侍以丧服迎君之师。若赦晋侯，犹赦婢子，惟君裁之！”穆公大惊，问：“夫在宫作何状？”内侍奏曰：“夫自闻晋君见获，便携太子服丧服，（太子者，国之储贰，社稷之大本也，岂有以殉外家者乎？穆姬胡说之甚。）徒步出宫，至于后园崇台之上，立舍而居。台下俱积薪数十层，送饔飧（音庸孙，朝食称饔[音庸]，请用餐称飨[音响]，晚饭称飧[音孙]或食）者履薪上下。吩咐：‘只待晋君城，便自杀于台上。纵火焚吾尸，以表兄弟之也。’”穆公叹曰：“子桑劝我勿杀晋君。不然，几丧夫之命矣！”于是使内侍去其衰绖（音催叠），以报穆姬曰：“寡不归晋侯也。”穆姬方才回宫。内侍跪而问曰：“晋侯见利忘义，背吾君之约，又负君夫之托，今乃自取囚辱，夫何为哀痛如此？”（内侍大是有意思，穆姬不如多矣。）穆姬曰：“吾闻‘仁者虽怨不忘亲，虽怒不弃礼。’（不知衰绖逆君，以死殉弟，为有礼也否乎？）若晋侯遂死于秦，吾亦与有罪矣！”内侍无不诵君夫之贤德。（此等贤德，吾无取焉，以其不在义理之中也。）毕竟晋侯如何回国，且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