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小镇中的一家旅店中,杜兰德认真看着薇薇安,微蹙着眉头问,“这半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薇薇安咬了咬嘴唇,摇头不语。
杜兰德失笑道:“摇头是什么意思?不愿意告诉我?还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的状况显然不对劲,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女孩有些赌气地别过头故意不看杜兰德:“我没什么好说的……大叔呢?你消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不见踪影,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啊!”杜兰德厚颜无耻地说道。
实际上他是为了塔夏山脉中的一样东西而来,那件东西对他进一步突破到归一境界的意义重大,所以他才会横穿大陆,来到塔夏山脉外围的这个小镇,然后恰巧遇到薇薇安。
薇薇安嘟着小嘴,哼了一声:“骗人……”
也不知道是识破了杜兰德的瞎扯淡,还是纯粹耍小性子。
“你真不打算告诉我你在闹什么别扭?”杜兰德肃然了些,目光灼灼地盯着女孩。
“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哦,是吗?”杜兰德耸了耸肩,出乎意料地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话锋一转,“既然如此,那就先乖乖住下来不要乱跑,然后把之前那一战输掉的原因好好总结一下,然后报告给我听。另外,这段期间没有我的同意,哪里也不准去,知道了吗?”
杜兰德故意摆出一副严厉的态度,一番安排之后,根本不给女孩发表抗议的时间,就自顾自转身走到屋外的后花园。然后比比划划地开始修炼起来!
“呃,那个……我其实……”女孩被杜兰德这一手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心中自然是藏了事情的,不然也不会心情苦闷地跑到大陆东南的这个小镇里,还未成年却学会了喝酒,而且是成年壮汉都难以消受的塔夏之血。
薇薇安虽然早熟,但心智上其实还是个十足的孩子。
杜兰德主动问她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会因为叛逆而下意识地抗拒,但杜兰德忽然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反而让她心中空荡荡的。继而竟感到有些委屈。
再回想起这半年以来的种种经历,不由眼眶微微一红,气哼哼地转过头去,不愿让杜兰德看到她脆弱可怜的小模样。
不过薇薇安到底是孩子心性,过了好一会儿,见杜兰德始终在后花园中没有回屋,又不禁好奇起来。
她推开小旅馆的窗户,就看到杜兰德正站在院子里的一片草坪上,正比比划划地演练着什么。
“大叔这是……在修炼??”
美少女看着看着。小脸上渐渐浮现出困惑的表情。
她大致看出杜兰德这是在以掌代刀,练习某种刀术,问题是那绝不是橘焰鬼斩的路子,又和琥珀之刃的刀术不太一样。是薇薇安从来没有见杜兰德演练过的一种刀术。
虽然看不太懂,但薇薇安本能地意识到:杜兰德如今演练着的刀术,也许比橘焰鬼斩和琥珀之刃更加强劲!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雨打在杜兰德的头上脸上,身上掌上。表面看起来,他所演练的刀法没有半威力,就连阻隔雨滴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不过他练习得无比专注。甚至暂时忘记了薇薇安的存在,因为这是他专门为双刀合一之后的紫色战刀而准备的刀术。
不是橘焰鬼斩的路子,也不是琥珀之刃的路子,而是一种全新的、专属于杜兰德的刀术!
杜兰德这一练,就从白天练到了深夜。
雨早已经停了,南方的气候温暖又湿润,到处充满勃勃生机,无论白天黑夜,虫鸣鸟叫声都不绝于耳,杜兰德十分享受这样的修炼环境。
当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渐渐从修炼环境中退出来时,薇薇安正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复杂地看着杜兰德。
“怎么,总结好了吗?为什么白天那一战会输?”杜兰德问。
女孩低声说:“……因为心境不稳,直接影响到了战斗。”
杜兰德微微一笑,了头:“还不错,能意识到这一说明还有救。”
他走到薇薇安面前,温和地看着自己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徒弟,微微一笑:“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认识的薇薇安,可不是这么容易陷入纠结的女孩啊。”
薇薇安沉默好一会儿,脸色变幻了数次,最后终于做出决定,开始低声诉说。
说起来其实并不复杂——半年前杜兰德进攻中央圣城的那一战中,薇薇安听到了本森的声音,然后瞬间就凭借声音认出了本森的身份。
那是她的爷爷。
本以为已经死于永辉十字审判的爷爷,当代大学者,本森.坎贝尔。
发现这一的薇薇安陷入了深深的不解,她不明白既然爷爷没有在那一场针对学者的清洗中死去,似乎反而加入了永辉,那他为什么从未联系过她?
战后本森被关押,虽然他的所作所为一直作为机密消息被封锁,但薇薇安身为杜兰德的唯一徒弟,还是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本森这些年来都做了些什么。
老实说,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些听上去令人发指的事情,竟然都是自己最尊敬的那个爷爷亲手所为。
但现实却由不得她不相信。
她可是亲眼看到了杜兰德与本森战斗的一部分过程,本森在战斗中根本就是一个疯子,与印象中那个和气的学者爷爷简直判若两人。
曾经辉煌的永辉圣城一度变为蔓延着死亡气息的绝域,也是本森一手造成的。
“我……打听到了很多事情,安德丽雅姐姐也告诉了我一些秘密。”薇薇安紧紧咬着嘴唇,“我发现一下子知道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我知道了爷爷没死,按理来说我应该高兴才对,但他好像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爷爷了。”
她抬眼看着杜兰德。继续说着:“曾经最尊敬的爷爷和老师您生死搏杀,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爷爷输了,也知道他现在正被关押着,我甚至曾经动过偷偷把他放出来的念头,但不知为什么,我最后没有那样做。最让我不能接受的,其实还是爷爷明明没有死,却对我不闻不问……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杜兰德闻言默然不语,有关薇薇安和本森的关系,其实他也猜到了。
早在本森说自己的姓氏是“坎贝尔”的时候。杜兰德就应该想到的,因为薇薇安的姓氏也是“坎贝尔”,而且她也说过自己的爷爷是一位精通位面学说的学者。只是当时杜兰德一心一意只想着探究九十九年战争的秘密,所以才忽略了这一节,直到前不久才反应过来。
“所以,你其实最接受不了的,还是你爷爷明明没有死,却没有让你知道,反而对你全然不管不顾。没错吧?”杜兰德叹道。
薇薇安了头。
杜兰德没有接话,只是无可奈何地又叹了一口气。
像本森那种学术疯子,已经钻进了一条死胡同里,为了满足过分强大的好奇心而走上歧途。为了支配过分强大的力量而把自己搞得一身腐臭。
那家伙,恐怕早已没有属于人类的情感了,他满脑子只有完成他的宏伟计划和学者野心,怎么还会想得起来薇薇安这个孙女?
这时薇薇安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掠过一丝苍白,声音微颤地问:“大叔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爷爷?”
杜兰德眉头一扬,然后以平静而坚定的口吻说:“本森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