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时不忙进去,只在门外掠阵。眼看杨肃观剑光霍霍,一剑挥下,已将一本缮本书斩为两段,那书在空中裂开,跟着有东西飘了出来,赫然是两截纸片。
安道京眼尖,当即叫道:“快!快!就是这玩意儿了!快将那纸片抓起!”郝震湘右手暴长,已将下半截纸片抓住。
杨肃观闻言大喜,心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知道那纸片异常要紧,急忙运起小巧身法,旋即往前一扑,身子如飞燕般地掠过半空。手中长剑刺出,已然刺中了从空中落下的上半截纸片。
郝震相喝道:“放手!”双掌画了个半圆,便朝杨肃观击去。杨肃观提起真气,身子在半空一个转折,闪开了郝震湘威猛无畴的双掌,回剑胸前,伸手一抓,将纸片塞入怀里。
安道京按耐不住,举刀冲进,急道:“郝教头!千万别让这两人走了!”
杨肃观见东西到手,不愿再与他们缠斗,猛吸真气,剑光一闪,幻出了七寒星,便往安道京身前要害去。安道京识得厉害,连忙闪到一旁。杨肃观见机不可趁,急忙往后退开,当场便要撤走。
郝震湘见他立时便要离开,连忙双手挥舞,右手鹤嘴,左掌穿出,正是“蛇鹤双行”的绝招,猛地掌力一吐,便朝杨肃观胸前袭去,杨肃观见他招数精妙,只怕自己长剑尚未刺出,身子已要重伤,只有举掌在胸,硬挡他这石破天惊的一掌。
只听“轰”地一声大响,两人掌力相撞,杨肃观身子倒飞出去,已然撞破了一面土墙,郝震湘与安道京见四下土石飞舞,烟尘弥漫,看不清眼前景况,不敢贸然上前,各自退后一步,运气戒备。
安道京怕敌人趁机逃脱,忙提气叫道:“来人!快到外头拦截!”那云三郎与单国易早已听到房中异响,此时急急答应一声,便从大门奔出,前去拦阻。
伍定远见杨肃观吃亏,忙趁乱从窗中跳出,眼看他倒在地下,不由吃了一惊,急忙上前扶起,低声道:“怎么样?可曾受了内伤?”
杨肃观睁开双眼,微微一笑,道:“不碍事。”说着翻起身来,还剑入鞘。
便在此时,后头有人叫道:“在这儿了!”
只见云三郎提着兵刃,匆匆向他二人奔来,伍定远正要取出银梭御敌,杨肃观却摇了摇头道:“东西到手了,咱们不必硬拼。”
他提气凝力,扶着伍定远的腰间,双脚一,两人一同跃上屋,飞也似的走了。
安道京等人追了出来,却已迟了一步,一时间叹息不已。
郝震湘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沈吟道:“方才那人年纪轻轻,武功却好生了得,不知是何来历。”
安道京皱眉道:“不管他是谁,咱们可得把他揪出来了,不然定会惹来无数麻烦。”说着向郝震湘道:“把纸片给我。”
郝震湘赶忙答应了,依言把纸片交了出来。
安道京道:“这纸片上的文字,你还没看到吧?”
郝震湘心下一惊,忙道:“属下忙着追敌,哪有工夫去看。”
安道京松了一口气,他往纸上一瞄,脸色登时惨白,道:“没错,便是这张玩意儿了。”他紧闭双眼,就怕多看一眼,跟着把口一张,便将那纸片吞落肚中。
众人见他行径如此怪异,忍不住骇异出声。
却说杨肃观与伍定远两人提气直奔,一路逃回屋里,旋即惊动了灵定等人,众人走出房来,只见杨肃观面色苍白,盘膝坐在炕上,已在运气疗伤。
灵定走上前去,伸手贴住杨肃观背心,将浑厚纯正的内力输了过去。片刻之后,只见杨肃观面色转红,体内郁闷之气大减。
这灵定功力确实深厚,不到一柱香时分,便将杨肃观的内伤压住,想来伤势已无大碍,韦子壮、伍定远等人在一旁观看,无不感到佩服。
灵定问道:“是什么人有此功力,居然将你打成这样?”杨肃观道:“是一名锦衣卫士,只不知是何来历。”
伍定远忙道:“这人是锦衣卫中的枪棒教头,姓郝,双名震湘,旧日里是刑部的总教习。便是他把杨肃观伤成这样的。”众人听说这人是锦衣卫的枪棒教头,心下都是一凛,看来安道京此次是势在必得,连这等好手也请出来了。
杨肃观笑道:“不论如何,我这掌都没有白挨。”说着从怀中取出那半截纸片,在众人面前一招。
韦子壮奇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杨肃观道:“这纸片是从梁知义的府中夺出来的,据说是他生前的手稿。想来很是要紧。”
众人都甚感兴奋,忙道:“快读来听听了。”
杨肃观了头,就着烛火读去,念道;“君子之道,首重天德,其上曰义,其下曰法……”看来这纸条所载,都是梁知义平日读书时所做的眉批。这梁知府文采飞扬,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堆,众人哪有心思理会,只听得气闷无比。伍定远叹道;“看来这纸片全无用处了。”
杨肃观却不理会众人,自往下读去。他念着念,忽地读到一行蝇头小字,却记在眉批之旁。杨肃观精神一振,知道这行字必有来历,忙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专心聆听,跟着朗声道:“余经访查玉门关兵卒得知,江充于十五载内二赴天山,其因不详。景泰五年三月,江贼自率军五万,分二路前赴天山,仅馀二万人得还,馀皆失踪。另景泰十年六月,再率三万人前赴天山,惨馀三千人还。”
伍定远甚感讶异,奇道:“江充连着两次出兵天山,他是去干什么的?莫非去抓也先可汗么?”
杨肃观摇了摇头,低头往纸片看去,又道:“据老卒所传,江贼多年寻访一人未果,是以甘冒生死之险,屡犯难关。盖其人非同小可,牵连天下气运,若其未死,江贼寝食难安矣。吾问其人来历,老卒示以姓氏,吾闻言大笑,此人已逝多年,焉能还在人世?又,其人若在人间,天地纲常岂不乱矣?满朝群臣,却又何以自处?故此事绝不可信,当误传所致……”
灵定沈吟道:“这人到底是谁,怎会如此了得?”
伍定远心下焦急,催促道:“这人究竟是谁,快往下看吧!”
杨肃观举起纸条,摇头道:“纸片到此便已断裂,下头的文字瞧不见了。”
众人啊地一声,甚感失望。
伍定远皱眉道:“到底梁大人所言是什么意思,真叫人猜想不透。”
杨肃观道:“照字面上来看,天山里定有什么要紧人物,却叫江充日夜悬心。”
韦子壮问道:“难道这人也与羊皮有关么?”
杨肃观摇了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反正这手稿出自梁大人的手,必来有些来历。咱们这几日可得多多留神。”
众人又谈说一阵,只是猜想不透,过了半个时辰,眼见天已大明,便各自回房小憩片刻。
(待续)明日请看第四回、武勇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