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也太啰唆了!”
施文庆奏道:“万岁,臣有一万全之策,何不派袁大人去采石走一遭,以明虚实。”
陈叔宝恨不得袁宪马上离开,当即准奏:“袁卿可即日起程。”
袁宪倒是不避风险不辞辛苦,愉快应承:“臣遵旨。”
袁宪急如星火赶赴前线去了,建康宫中,陈叔宝君臣就像什么事也未发生,照常宴饮歌舞欢乐。
杨广的寿春行辕,依然热闹非凡。派往江南的客商,大部分留下以待日后为隋军内应。十几名头目返回,向杨广报告敌情。当杨广听说陈国君臣并无防备,不禁开怀大笑:“逆陈上下全是蠢才,本王明年正月攻下建康易如反掌矣!”他笑得特别开心,因为他的计策使陈国君臣落入了圈套。
宇文述在一旁提醒:“千岁莫要高兴得太早,陈国也有精明臣子。采石守将徐子建就很难对付,仆射袁宪力主备战,且又奉命来巡视江防。只要他一到来,定会把我军意图摸清,也定会说服陈主调兵遣将,那时千岁要过江,就要大费周折了。”
客商在旁证实:“王爷,袁宪与我等同时离开建康,估计此刻已到采石。”
杨广脸上笑容荡然无存,挥手令客商退下,默默无言,苦苦思索对策。
宇文述试探着建议:“千岁,是否趁逆陈尚未全力布防,立即渡江,打它个措手不及?”
杨广摇了摇头:“不妥,徐子建并非无备,而是严阵以待。采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有长江天堑。一旦受挫,于我军不利。”
“倘若袁宪返回建康,说服了陈主,再增重兵,岂不更难渡江?”宇文述坚持己见,“还是抓紧进兵为宜。”
“不!”杨广已有主张,“我要在陈国君臣明白之前,调动他们的兵马,制造假象,再图进取。”
王义传令,大元帅杨广升帐。杨素、高俊、李渊、韩擒虎、贺若弼等齐集听令。杨广命杨素领兵十万,号称三十万,沿江东下,自海口一线作战。命李渊领兵十万,也号称三十万,沿江西上,自巴蜀一线推进。
杨素、李渊齐答:“臣等一定克日获胜,摧枯拉朽,横扫江南。”
“不然。”杨广又下军令,“我要你们只败不胜。”
杨素不解:“元帅,这却为何?”
“我要你们两军适时败退,又要对陈国守敌形成强大压力。”杨广纵论军机,“这样……”
李渊已明了杨广意图:“元帅之意是使陈国君臣感到长江天险固若金汤,而放松警惕。”
“你说对了一半。”杨广解释道,“你们走后,我自领这三十万大军,从扬州至采石全线后撤二十里,使敌军以为我军都已东下西上,正面无虞。”
杨素也明白过来:“这样我们攻势一紧,陈主必定调兵东西增援,中线便会空虚,千岁便可挥军渡江直捣建康。”
杨广得意地微笑:“这正是本王的作战方略。”
众将退走后,宇文述问:“千岁,高俊与太子勾结,何不趁机派走,以免他通风报信。”
“先生此言差矣。”杨广深谋远虑,“正因为高俊怀有二心,才更不能放其远去。在我身边,如虎在笼中,方好节制。”
宇文述心悦诚服:“千岁高见,为臣不及万一。有千岁如此运筹帷幄,扫平逆陈指日可待。”
桔红色的宫灯,流泻出轻柔的银辉,似淡淡的水雾,如飘飘隐隐的白纱。陈叔宝旋转在猩红的地毡上,玉笛被他吹奏出令人心荡神摇的仙音。张丽华围绕着他在笛声中翩然起舞,像舒展的云流动的花。五大臣在一旁分别吹笙抚琴拨筝,为之伴奏助兴。
袁江实在等不下去了,走近陈主启奏:“万岁,前方有紧急军报。”
陈叔宝根本不予理睬,笛声依旧悠扬,舞步仍旧轻盈。
随着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仆射袁宪踉踉跄跄奔入,看他风尘仆仆和疲惫已极的样子,显然是连夜赶路所致。他扑倒在地毡上:“万岁,大事不好!”
陈叔宝很不情愿地放下玉笛:“明朝就是新春正月,你不要坏我兴致。”说罢,笛声又起。
袁宪爬过去扯住陈主锦袍一角:“万岁,国之将亡,怎还言乐?”
张丽华玉立不动了,她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圣上,袁大人如此进谏,怕是事关重大。”
陈叔宝不悦地挣脱袁宪,坐到盘龙椅上:“好吧,奏来。”
袁宪声音悲怆:“万岁,隋兵数万在高俊带领下,自采石大举渡江,徐子建孤军奋战,怎奈寡难敌众,连同五千士卒悉数阵亡。”
“啊!”陈叔宝手中玉笛坠地,“这绝不可能。隋军不是全到巴蜀、海口去了?采石一线无敌军吗?”
“万岁,我们中计了。”袁江奏道,“杨广大军只是后撤而己,分兵是假象。”
袁宪泣奏:“万岁,高俊大军二十万,业已逼近建康,快想对策吧。”
“那,那快从巴蜀、海口抽调人马回援。”陈叔宝禁不住有些结巴。
袁江回奏:“巴蜀、海口我军,在杨素、李渊攻击下,已十去七八,溃不成军。”
“什么?”陈叔宝几乎惊呆,“我军在巴蜀、海口不是连战连捷吗?”
“万岁,杨素、李渊往昔兵败全是假象,如今他们已全线渡江,向建康合围过来。”
陈叔宝垂下头:“这便如何是好?”
施文庆见状起身说:“万岁不必忧心,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大司马任忠武艺超群,可命他统率御林军迎战,拒敌于京城之外,万岁自可安享太平。”
沈客卿也献计:“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将国库金宝提出百车,臣在城中募招丁勇,组建新军,与任忠联手破敌。”
阳慧郎等也不甘落后:“万岁,臣等五人愿把城中民间船只尽数征集,组成水军,由玄武湖入江,断敌后路,形成夹击之势,定将敌兵合围全歼。”
陈叔宝听着听着眉头舒展了:“五位爱卿,真乃柱国忠臣,孤准所奏,即刻分头领兵出战,孤在光明殿专候佳音。”
五大臣慷慨领旨:“万岁且放宽心,我等定不负圣望。”
袁宪、袁江相对无言,只有叹息。
沈客卿好不得意,奉圣旨来到国库,命太监、禁军打开库门,将金银珠宝尽情装上篷车。一百辆车排成一字长蛇阵,家丁们脚步如飞忙个不停。施文庆等四大臣也带着数十辆马车来到。
沈客卿问:“各位大人,这却为何?”
施文庆满脸假笑:“沈大人,你我都心中明白,陈国大势已去,你装一百车,我们装几十车也不为过。”
阳慧郎说:“与其留给隋兵,还不如我们取走。”
徐哲也说:“我们五人情同五指,密不可分,好处当然大家得。”
沈客卿看看库内堆积如山的金银,反正自己取不尽,何不做个人情,随口应道:“各位大人尽管装就是。”
守卫的禁军和太监见此情景,也趁火打劫,纷纷将库中金宝据为己有。
沈客卿押着一百辆满载金银珠宝的马车,带着家小,浩浩荡荡出了南门。他打算去岭南过隐居生活,有这些金宝,便生生世世也吃用不尽了。但是出城不过三五里,一彪人马从后追来,抢到前面兜头拦住了去路。
沈客卿纵马上前:“何处人马,如此大胆,竟敢阻路?”
大司马任忠策马出队:“敢问沈大人去往何方?”
“原来是任大人。”沈客卿已自三分胆怯,“下官奉旨募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