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进来被内侍拦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响起很轻的敲门声，内侍低声道，“陛下，宁夏小姐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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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图愣了愣，半晌才说，“让她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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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月牙白的衣裙，气色好了许多，步履轻盈，身姿婀娜。只是这样看起来，应该和别的养在深闺中的大家闺秀没什么区别，可偏偏完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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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是。否则，他也愿意造个金屋把她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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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灯？”宁夏借着从窗口透进来的月光，才算寻到阿木图坐在书桌前的身影，他那仿佛融入了夜色一般的寂静，让她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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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图没说话，双眼一眨不眨地追随着她，看她走来走去灯掌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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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宁夏好笑地站定在他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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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不小心睡着了。”阿木图清了清嗓门，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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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要走了。”宁夏在和他隔了一张桌子一盏灯火的地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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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阿木图茫然地头，目光看着她，又仿佛没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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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宁夏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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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愣，不这样还要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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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宁夏摸摸脑袋，“借我路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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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憋了半天想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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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阿木图不说话，宁夏急了，“虽然这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你，不过，你要是不给盘缠我很有可能在半路就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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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你都不问我要的。”阿木图有些想笑，一手撑住脑袋望着她。以前几次，她不是都很自觉地把他宫里值钱的东西“顺手”带走几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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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一样，那时候情况特殊！”宁夏瞪他，早知道就不来自讨没趣了！难得她也君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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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阿木图笑了，眼眸深处，温柔如窗外的月光，一些东西在静静流淌，“有什么喜欢的自己拿，钱去找内务侍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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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谢谢。”宁夏见他撑着头，也不看她，神情有些疲惫，便说，“那……我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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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他揉着双眉，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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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挪了下步，又说：“你累了也回去睡吧，睡在这里会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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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他头。手指交叉握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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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转过头，刚走出两步，就听到他在背后叫她：“宁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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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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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终于抬起了眼，眸子盈绿，像有微光溢了出来，“会不会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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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顿了顿，笑了，很温柔。这样的温柔在她身上并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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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会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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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这话是欺骗的，那也罢了。阿木图释然，“明天我不去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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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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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后我也会回都灵城，如果你以后要找我，可以先去将军俯找洛平川或烈，他们会带你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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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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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凝视，都没有说话，宁夏咬咬唇，“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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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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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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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她轻声叫唤，声音有些飘渺，“如果有下辈子，你来娶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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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僵直了下，心中似有热血涌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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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给他一个嫣然的微笑，门渐渐合上，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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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图在书房里一呆就是一个晚上。时间像蚂蚁在啃咬，每一分种都是煎熬，每一分钟都挣扎着想去把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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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留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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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阿木图唤洛平川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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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窗前，轻声对他说，“你跟宁夏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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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平川愕然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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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图回头，看着他说：“护送她，直到她见到雷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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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平川静了半晌，单膝跪地，“请恕臣不能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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