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去找你了。”
林懿也微笑了,头应了一声。启程的队伍和用品已经整理妥当,他此行宜速去方能速回,于是将秋溯抱着放回地上,转头意态坚定地发令启程。
秋溯站在原地望着他挺拔的身姿一消失在高大的宫门之后,默然不语地转头向景熙宫而去。
景熙宫门口。
今天一身蓝衫恭敬立于阶前的许太子,在满怀离情的秋溯看来格外得面目可憎。
她当做没有看到他一般,直直走进门内。
许涟君连忙跟在她身后,轻声道:“叨扰陛下了。舍妹投毒一事真相已白,其中颇多误会,不知可否请陛下放了她。”
秋溯懵懵地回头看着他:“暄仪公主被抓了?我怎么不知道?”
许涟君有些无奈地回答道:“是昌仪公主,被二殿下以投毒之名投入牢里。”
秋溯:“……”
许家人怎么就没个消停的。暄仪公主爱生么蛾子就不说了。那位昌仪公主肤白貌美气质佳,呵气如兰招人疼,秋溯对她印象倒不算坏,不知如何得罪了林懿,于是问了一句:“投毒?投
给谁?”
许涟君定定地道:“我。”
秋溯:“……”
她一路走到前厅,居于首座,因为有困倦,以手撑颌问道:“既是皇夫所辖之事,我并不干预他,殿下为何不去找他?”
许涟君淡声问道:“陛下可知昌仪公主为何被投入狱?”
秋溯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便百无聊赖地说道:“想说就说,不想说就走。”
许涟君微微一笑,道:“皇夫昨日回来的时候心情不太好吧?”
秋溯皱眉:“关你什么事。”但到底还是挥手让服侍的人都下去。
许涟君道:“昨日皇夫私会昌仪公主……”看到秋溯眉峰稍聚,面色不豫,他接口道:“知道了陛下所怀龙胎非他所有一事。”
秋溯蓦然站起身,目光冷厉地俯视着坐在椅上的许太子。
许涟君接着道:“皇夫担心此事泄露有损颜面,于是私扣昌仪公主入狱。莫不是战神临世,欺我南怀无人?”
秋溯知道孩子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要怪自己。要不是自己为了保住和谢欢的孩子,对林懿一再欺骗,两个人不会走到这样互相猜忌的境地。可她还是忍不住对说出真相的昌仪公主生出
一怨恨来:“南怀既有能杀我亲子之人,何敢自称无人?只是……”她冷冷地看着许涟君,一字一顿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放过她?”
许涟君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神情平静地道:“南楚王月前曾为南楚太子殿下求娶昌仪公主。因已与南璧说成,又表忠诚之意,我与父王皆主张拒南楚而联姻南璧。但若南璧坚持要加害
于昌仪公主……那我们少不得要为昌薇另谋出路了。届时,在外属国相联而南璧孤立,在内谢家独大而皇族式微,不知陛下还怎么坐稳这天下?”
秋溯看向他的眼光变得更加冰冷,但是没有再急着说话,而是陷入了沈思。
许涟君将信又收回怀中,上前几步向秋溯温声问道:“河渚沿岸今夜有花灯,陛下要不要去看看?”
秋溯烦躁地挥挥袖子:“不去。”
许涟君又温声道:“临安是商贾流通中转之地,夜景繁华,流河璀璨映着星月倒悬。若在河渚花灯节放出一盏愿灯,传说便能心想事成。”
秋溯倒真是有担心林懿此行的安全。虽然他是战神,理应是战无不克的,可是作为他的妻子……当然是有一危险都会紧张,何况谁能保证一战必胜?就算必胜难道就不会受小伤?那也够她心疼的了。
想起林懿走前对于是否会有危险的那句“也许吧”,秋溯偏头看向许涟君道:“也行。在哪?”
许涟君拱手道:“陛下不用费心,涟君自会一切安排妥当。申时再出宫,便绰绰有余了。”
四十五 西溪灯夜(上)
商街老铺鳞次栉比,灯悬店门,来往顾客络绎不绝。临安风景秀美,古已是文人雅士聚集之地,又兼河渚花灯节盛名已久,今夜城内分外热闹。不少女子捧着花灯,带着侍女静立河沿,望流
水载花灯脉脉而去;才子风流恣意,或倚楼赋诗,或纵酒高歌,还有不少男子提一盏花灯,温柔地和心上人依着石桥说悄悄话,眉目动人。河渚一带商街临水,灯笼倒映在悠悠河水之中,反
和飘着的莲花灯相映成趣,似星夜沈寂在了人间。
琉脂打起车帘,便见秋溯压着裙底意态自如地下车。她今夜一身古纹散花百褶裙,乌蛮髻,只缀了一支惯常的金丝香木嵌蝉玉珠,古朴中又带着妙趣横生的热闹意味,和这满城的喧嚷
夜景十分相配。许涟君一身靛蓝暗金的领花棉长袍,像个富贵世家的公子,既尊贵又未失了平素的书卷气。他立于马车前相候,秋溯却看也没看他,只把手放在墨染臂上,借了力下车。
秋溯在南璧几乎从来没出过宫,哪里见过这么热闹的街景。她举目四顾,年轻人到底爱热闹,不久便翘起嘴角好奇地打量起来。
护卫人员和侍从将两人围出一个相对自如的空间,许涟君指着一旁的河道:“这是西溪长河,六条河脉滋润了临安三千户邑。来春灌溉,四季养鱼,清晨有鹭鸟鸣飞,夜里有烟锁雾笼,
是所谓‘一曲溪流一曲烟’。”
秋溯觉得他懂得还挺多的,面上淡淡地道:“哦。”
许涟君微笑看她,丝毫不以为忤,遥指远处影影绰绰的孤山层檐道:“那处闹中取静的便是烟水庵,皇室有不少太妃于那里青灯古佛,为先王祈祷安息。庵旁是烟水庵桥,那里一概取用
方便,又常年围给王室,一会我们便去那里放花灯。”接着他将手一道一道指过来:“近一些两条河道刚分叉处并排的是凌波桥和春泉桥,你若喜欢吃茶,我们可以去一试。”
见秋溯微微摇头,他又一径指到就在面前几十步远,站满了游人的那一座石拱:“这是大池桥,河面宽,水速缓,平日里人没这么多,便可以在此处和人拼座雇船出临安,也很便当适宜。”
秋溯连绕着南璧蜀都的河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这两相对比之下不由微微有些羞惭。她低头想了一会,再抬起头时,一双月牙眼却亮晶晶地望着许涟君道:“你怎么知道的?”
许涟君轻笑:“涟君一介清闲太子,国无战事,内无倾轧。南怀仪仗民生,我自然经常出府观学,久而久之也就略通了一些齐家之术。”
秋溯揶揄笑道:“那太子殿下,我现在偏要在这里上船,你又有什么齐家方法?”
许涟君作势叹一口,摊开两手:“既是陛下有心,那是南怀子民之福,封船把他们都赶下来罢了。谁还敢说陛下一句不是?”
秋溯笑了一声,别过头去看那热热闹闹的酒家,指着“临安楼外楼”的匾额道:“既如此,不敢让殿下陪我担这个恶名,就先用一顿酒菜,等人散了再去乘船吧。”
从今日相见以来,还未见秋溯一次开口说这么多话,见她终于露出一笑意,许涟君头道:“一顿酒菜许某人还是担得起的,陛下请入。”
有太子在座,临安楼外楼上菜自然很快。许涟君悬肘给秋溯倒了一杯清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举杯道:“陛下远道而来,无以为敬,涟君自饮一杯,陛下随意。”
秋溯低头抿了一口茶,清芬入口而齿颊留香,但是望去满座菜肴清淡,不知如何下筷,于是又喝了一口茶。
许涟君笑着看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