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意见,转了转视线,他看见了温远。这位小姑娘的作业本正摊开在书桌上,而她本人,正趴在书桌上睡得香甜。
眉峰微动,温行之走到了温远的书桌前。只见她侧脸压在胳膊上,这个姿势定是不舒服,所以她的眉头也是微蹙着。饶是这样,还睡得这么香,可见她是有多困。
其实温远睡得也并不沉,她惦记着不能被温行之发现,所以脑子里还是绷着一根弦儿的。尤其是温行之气场这么强大的人,温远迷迷糊糊地就能感觉到不对劲,动一动胳膊,她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见了站在她桌子前正翻开她作业本的人。
温远一下子醒了,吓得立马从椅子上起身:“小、小叔。”
温行之看了她一眼,瞧了她那一脸慌里慌张的模样瞧了将近一分钟,才伸手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擦你嘴角流的口水。”
温远眨眨眼,盯着那张纸巾看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燥着脸接了过来。一边擦一边偷瞄温行之,末了没底气地为自己辩解道:“我昨晚没睡好……”
温行之闻言向她看去,她那副认错的姿态他是最熟悉不过了。不敢抬头看你,永远都是拿头对着人,一副认认真真反省的模样。他不禁想,这姑娘拿这幅样子躲过多少次训。
恐怕不少吧。
他淡淡地摇了摇头,将作业本放回原位:“好了,换好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不训她吗?温远暗自庆幸。不过好不习惯噢,温远同学嘟囔……
“我们晚上出去吃吗?”换好衣服,坐在车的副驾上,温远左右张望地问道。
“在家里吃。”
“啊?”温远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那还出去干吗?”
温行之审视着路况,一边将车子开出去,一边说道:“去趟超市。”
去超市?去超市?去超市!温远同学眼睛一亮!
临近春节,超市里总是人满为患。以往每年温远都参加成***春节太采购,从一帮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中杀出一条血道真是太让她有成就感了。所以这一次温远同学也是做好了准备,虽然温行之带她来的这家超市人并不如成奶奶常带她去的那家多,但温远依旧是兴致勃勃的。
温行之从下车起就看见温远的眼睛亮亮的,也不知道这姑娘在想什么。在超市入口推了一个购物车,他带着她向里面走去。因为人多,走着走着,等他再回头看得时候,已经不见温远同学的踪影了。蹙眉张望了一番,发现她正围在特价商品前转悠。温行之叹口气,走到她身边,拎着她的后衣领子把她拽了出来。
温远抗议:“那才是物美价廉的东西,看看嘛!”
“先把要买的东西买完了再说。”
温行之来超市,从来都不是逛的,每次都很有目的性,直接拿了东西走人,自然不能体会温远小朋友那儿乐趣。于是,等他选完时蔬之后,再一扭头,小朋友又不见了。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温先生再好的性子也被磨掉了,更何况他耐性也不怎么好。
沉吟片刻,温行之对现在老老实实跟在自己身后的温远招了招手,“你过来。”
“干吗?”温远看着他有些严肃的表情,不禁有些发憷。
温行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面前的购物车,“坐上来。”
“为什么?”温远睁大眼。
“你先坐上来。”
温远半信半疑地挪了过去,刚跨了半条腿上去,车子一动,她的另一条腿就不由自主地跟着跨了上去,温远同学整个人一下子就坐在了购物车里。还没待她反应过来,温行之就推着车子向前走去。
“你,你干吗?”温远稳住自己,“我要下去!”
“未免人多走散了还得去找你。”温行之说着,塞给她一盒餐巾纸。
温远抱着餐巾纸愤愤不平道:“这是三岁以下的宝宝才坐的!我不要坐!”说着不顾车子还在动就要下来,一不小心,碰到了身旁一位孕妇。
只听得哎哟一声,温行之沉声叫住温远:“不许乱动。”
温远也被那个孕妇身旁的男人瞪了一眼,瑟瑟地缩回到了购物车里。半晌,憋出一句话来:“我会被人笑死的。”
虽然安分了下来,但温远同学内心还是十分不满自己的待遇的,所有的怨气只得趁温行之不注意的时候,用眼神表示出来。好不容易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温远扁着嘴指了指一旁的牛奶:“给我拿一打香蕉口味的!”
温行之闻言,不紧不慢地瞅了她一眼,继而从货架上取了一打下来。温远把牛奶抱在怀里,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而身旁这时忽然传来了一道低低的扑哧笑声。温远往一旁看了看,只见一个被母亲牵着小手的小朋友正对着她这个坐在购物车上的大朋友眨眼一笑,吐了吐舌头,用一根手指刮了刮脸,似是在说羞羞。
温远简直要羞愧至死,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温行之:“让我下来好不好?你看我都被那么小一个小朋友嘲笑了!”
温行之看了那小朋友一眼,不为所动地说:“等你什么时候跟他一样乖再说罢。”
温远想哭,太欺负人了,以后再也不要跟男人来逛超市。
眼看着温小姑娘一脸哭相,温行之的心情倒是好了起来。晚上路上人少,回到家才不过七。看了眼挂钟,温行之换了衣服,进了厨房。
温远原本心情还没恢复过来,一看到他进厨房,好奇心又起来了。她站在门边,看着挽起袖子的温行之,怯怯地问道:“小叔,你会做饭么?”
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一副不确定的腔调。温行之瞥了她一眼,说:“难道你会?”
温远撇嘴:“我在家还给成奶奶打过下手呢。”
“打下手?”温行之好笑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添乱还差不多。”
“小瞧我!”温远瘪嘴,捋起袖子就进了厨房。
看着她这一副势要给他添乱的架势,温行之只是眉头微动,将刚取出的蔬菜递给了她。“先把菜洗了,剩下的我来处理。”跨出厨房门,他又不忘回头嘱咐一句,“不许碰刀。”
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的三令五申,温远吐吐舌。他不让她碰,她偷偷碰还不行吗?
来到客厅,正逢电话声响,温行之很快接了起来。是在美国读书时的同学,每到年底他们这帮人都要聚会,虽然因为忙温行之并不常去,但到底是相处了很久的老同学,电话来往总是不断的。
打电话的是读书时与他关系不错的一个人,毕业之后直接去了华尔街,前年因为金融危机被裁了下来。说起来一开始温行之做的还不如他,他刚到英国GP的时候这位同学就进了美国一家大银行,众人都非常羡慕,可谁成想,这种提起来都说“大而不倒”的银行竟有宣告破产的一天。没办法,只得打道回府。今日他联系温行之,说是过完年准备结婚,想要邀请他参加婚礼。
温行之得庆幸这电话是打到他这里,若是让老爷子听着了,恐怕又有得催了。他礼节周全地应下了。对于同学那关于他何时结婚的问题,温行之慢悠悠地打了太极敷衍了过去,刚挂下电话,便听到厨房传来一声惨叫声。
他眉头微皱,快步地来到厨房,看见温远正举着流血的手指狠狠地吸气。而在一旁,正放着一把刀和未切完的菜。温远也看见了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像是怕挨训。
温行之看着她的伤口,伸出手捏住了伤口的上端,说道:“跟我去客厅。”
温远晕乎乎地看着他。其实也不是很严重,流了一血,就是她刚刚没忍住,叫的声音有儿惨烈而已。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