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都笼罩在柔和的金光,宛如真佛降世。
亚夫心中一异,可再一眨眼,那神奇的幻像一下就没了。
走来的却只是一个身着破烂袈裟的苦行僧,皮包骨头的脸上,两个深洞洞的眼窝里,似乎看不到眼球,可是他直觉苦行僧正在看自己。
其他牧民立即向那苦行僧行了大礼,不知那苦行僧说了什么,牧民们退开了。
机长立即迎了上去,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那苦行僧念了一遍六字真言,走到了亚夫面前,又是一揖,手上的转金筒不断转动着,仔细一看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木头制品,根本不能和轻悠那件“神器”相题并论。
亚夫也不知道苦行僧说了什么,立即转身进车内将转经筒拿了出来。
说,“我要救我的妻子,和孩子,我该怎么做?”
苦行僧念着“唵,嘛,呢,叭,咪,吽”,回头指了指那些因争斗而死去的双方人员。
亚夫说,“好,我绝不在此杀生。”
苦行僧头,念着“唵,嘛,呢,叭,咪,吽”,挥了下右手,红色的袈裟滑落一手腕,霍然露出他宛如枯树般的手臂,那只手也是灰黑色的,像是被什么粗砺的利器磨噬过,指节大得可怕。
亚夫看到,在绕着浅沼的路边,不断有人站起又跪下,然后全身投地,或者作跪地叩首状,反反复复,一步一叩地朝前走着。
苦行僧指着远处那幢红白色的宫殿,念了一句“唵,嘛,呢,叭,咪,吽”,然后双手合十,跪落在地,行了一个叩首礼。
不知为何,众人看着僧人虔诚的模样,都有一种想要落膝叩拜的莫名冲动。
随着那一句句反复吟咏的六字真言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咒,心底的戾气,都化为一片祥和。
亚夫说,“我也必须像他们一样,叩到活佛面前?”
苦行僧依然只是念着“唵,嘛,呢,叭,咪,吽”,朝亚夫弯身行了一个大礼,便转身离开了,一边走,仍一边摇着转经筒,不断重复着六字真言,身影也慢慢消失在渐起的尘风中。
亚夫望着僧人褴褛的背影,突然便忆起了轻悠曾经讲过的那个,为了救活儿子的母亲的故事。
“殿下!”
正在这时,袁若彤从装甲车里跑了出来,一脸焦急。
亚夫立即冲了回去。
轻悠已经被送上床,又重新罩上了氧气罩,呼吸极浅,脸上也透露出十足的痛苦。
袁若彤说,“刚才又发生痉挛了。”
亚夫咬牙问,“孩子的情况如何?”
袁若彤说,“从下机到现在,没有明显动静。我能护着夫人的心脉,可是我真的无法保证……殿下,还是……”
亚夫声音一沉,“不,不能放弃。”
他握住了轻悠的手,俯身靠近了轻悠的耳朵,说,“宝宝,为了你和孩子,我愿意做任何事。你一定要坚持,跟我一起去见活佛!你记得你曾经跟我讲过的那个母亲的故事吗?现在,你就是那位母亲,我们可以创造奇迹。我爱你,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掌中的小手似乎动了动,紧闭的眼中,滑下两串泪水。
亚夫吻了吻小手,毅然走出了装甲车。
轩辕夫妇疑惑地跟着出了装甲车,想问女婿又发生了什么事,三娘心里已经有些承受不了,想要劝说亚夫遵从医嘱。
可一出来,便看到亚夫跪落在地,帖掌于地,掌心向上,头叩下了黄沙地。然后,起身,前行一步,又跪下地,俯身叩首,嘴里默念着那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如此,一步复一行,一拜接一叩。
警卫长吓到了,上前劝说,“殿下,那僧人很古怪啊,您可别上了当。咱们还是赶紧上车赶路,就您这样,夫人哪里等得了,这里的牧民……”
可是不管他说了什么,男人都充耳不闻,最终他被十一郎拉走了。
机长着急啊,在男人嗑长头已经行出五十多米时,他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游说,“殿下,您不是想像那苦行僧人一样,嗑长头到布达拉宫吧?那怎么行哪?从这里叩到宫殿,少说也要十来天,我怕夫人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而且,活佛那时候可能会去虽的地方讲经,咱们可不就会错过了,那可怎么办?这人命关天,您……”
可是男人依然顾我,充耳不闻,置之不理,继续叩长头前行。
他的手上拿着那个金色的转金筒,呼噜呼噜的转动声,伴着他口的六字真言,渐渐的,让那些劝说的人,周遭随行的人,都慢慢沉下了浮躁焦虑的心神。
咩~
一声羊叫从旁奔了过来,眼见就要撞上正在叩首起身的男人,却将将在男人面前停了下来,咩地又叫了一声,便转身跑掉了。
本来追着羊过来的牧民,一脸凶戾,似乎还对刚才的冲突耿耿于怀。
可是当牧民看到男人虔诚叩拜的模样,表情就渐渐变了。
有牧民奇怪,就询问那唯一通藏语的机长。
机长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仍是一副焦急状。
一个老牧民便朝他作了个揖,念了一遍六字真言,说,“活佛会保佑他和他的妻子孩子的,你们不用担心。心诚则灵!相信他的诚心一定会感动天地,唵,嘛,呢,叭,咪,吽。”
这个故事很快就传到了每个牧民耳中,牧民们似乎十分感动,纷纷向亚夫行礼,念咒,祈福他能得偿所愿。
袁若彤把打听来的前后始末,一一讲给轩辕夫妇听。
听完后,三娘已是泣不成声,握着女儿的手直叹,“轻悠,你何其命苦,竟然屡次遭遇这种危难。可是,你又何其幸运,能遇到这样痴心不渝的男子。轻悠,如果你听得到娘的话,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为了亚夫,为了孩子……”
于是,在这个藏地最严酷可怕的隆冬,漫天风雪呼啸,连放牧的人也几不可见,在通往那座巍峨宫殿的朝圣之路上,出现了这样一支奇怪的队伍。
一辆装甲坦克车总是开在路边,而在后方一百米左右,一个身着黑色军服的男子,嗑长头,转经筒,默念着六字真言,不知疲倦,不觉痛楚,不论晨昏,不畏严寒风霜,一步又一步,朝向前方。
每当男人终于走到装甲车前时,装甲车便会又跟着前行一百米,如此周而复始,轮回不歇,在旁人的眼里,仿佛这辆车,就成了男人眼中的佛主。
……
一连三日,男人嗑长头,转经筒,没有歇过一口气。
他的军装已经磨破了,跪地时,膝盖都在微微打颤,手肘双掌已经一片尘灰色,双手都被沙砾磨染成了灰黑色,上面布满划痕,已辨不出原形,就和最初遇到的那个苦行僧一模一样。
这期间,警卫队长忍不住,又劝。
无用。
三娘心疼女婿,端着粥汤要他歇口气,补充一下再继续。
也无用。
轩辕瑞德着急了,拿轻悠来劝说。
竟然无用。
众人开始觉得男人有些疯魔了,就商量是不是应该动用非常方法,阻止男人这没有尽头,令人已经无法理解的做为。
然而,这一遭在十一郎面前,被迅速终结了。
看着前方依然蹒跚而行的男人,十一郎声音干涩却坚定地说,“你们不能阻止少主,少主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除非夫人亲口要求,否则,少主一定会坚持嗑到布达拉宫。”
果然,当袁若彤再一次报告轻悠醒来时,男人终于进了装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