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
木漆盒子里,放着一套十分漂亮的珠花,这是东晁特有的新娘手饰,小小的银制梳子上镶着制作精美的八重樱,垂落下细细的红宝石链。
——以后我结婚,我要穿白色和服,戴比她们还漂亮的樱花梳簪。
这是她在满十三岁时,第一次来潮,心情恶劣到不行时,那个自称是男人的大男孩抱着她跳到别人家的屋上,看传统的东晁婚礼时,她发下的幼稚誓言。
没想到,他一直记得!
“十一郎——”
她拿着珠花,冲出了房间,冲下楼,从一个伸出手的俊伟绅士面前跑过,完全无视了所有惊讶的宾客,冲出大门,提着裙摆在空旷的大道上放声疾呼。
“十一郎,我知道你来了,你出来,你出来啊!”
“你这个胆小鬼,你明明就来了,你为什么不出来!”
“你给我送这种东西算什么,我又不是你的新娘子,你给我收回去!”
“十一郎,你出来,你竟敢偷偷摸摸跑进淑女房间,你就不敢出来面对我吗?!”
“十一郎——”
纷纷扬扬的雪花,很快沾湿了她漂亮的卷发。
她踢掉了高跟鞋,在雪地里跑来跑去,叫声慢慢嘶哑,可是却无一人应答。
那时,十郎躲在花篱后,身体僵硬如石,看着女孩光着脚丫子在雪地里奔跑,仿佛初见时。
所有人都奇怪地拥到门口,陈家夫妇脸色不虞地追出来,要唤回女儿。
可惜他们所有人都拉不住她,被她轻轻一挣就松掉了。
眼看着十郎要冲出宅院大门时,一道高大的身影越过众人,满脸怒色地上前一把扣住十郎的手臂,就将人扛上肩头,抓回了屋。
“放开,姜少言,你这个王八蛋土匪。我要去找十一郎,你凭什么阻止我,你算什么东西啊!混蛋,你放手!”
姜少言直接将人扔进了大床,俯身压下,就让十郎动弹不得,任她呲牙裂嘴地大骂挣扎,也一动不动地瞪着她。
“你现在叫陈欣怡,不叫十郎。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你还搞不明白吗?!这里有你的家人,你的血亲,你的同胞,你还念着那个该死的东洋鬼子做什么。”
“我就要念,偏要念!十一郎,十一郎,你快出来啊,救——”
她被他狠狠吻住,一举攻到底,啮疼了唇齿,也躲不开他浓烈霸道的气息。
他低嘶一声,抹着血,抬起身。
“姜少言,你个臭流氓!”
“陈欣怡,你是我的女人!”
“我呸,就是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屑做你这个大种马的女人,恶心,滚开——”
十郎扬手就打,被姜少言一把摁住。
手上的珠花,一下打落在地,她心疼地低叫一声,他的眼光却更黯更沉。
“哼,你现在又想你的东洋鬼子了。他已经不要你了,不然怎么连面都不敢露,送个礼物连名字也不敢署,就跑掉了。很显然,十郎小姐,你已经被东晁人彻底抛弃了。你现在是亚国的贵族小姐陈欣怡,而不是那个永远站在主人身后像条狗似的影子侍卫。”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闭嘴,你什么好好不学,竟跟轩辕轻悠学的什么怪话。”
“我喜欢,我家夫人是全亚国最聪明最善良最了不起的女人。我家少主把你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唔……”
又是一顿唇齿缠绵,让十郎又急又气,心却渐渐疼了。
十一郎真的不要她了么?
姜少言碰到一颊的冰凉,蓦然打住了侵略的动作。
门外又响起了陈家夫妇和兄妹的吆喝声。
身下的女孩却哭个不停,比他当初要了她的身子时哭得还要厉害。
“你……”
“混蛋,滚开——”
哪知他这一不留神儿,就被十郎踹下了大床,脱了身,冲向大门。
他气得低吼一声,心说不愧是忍者出身的妞儿,身体的柔韧性简直让人销魂,他要真让这尤物跑掉才是今生的遗憾。
在十郎拉开大门前,又被姜少言给逮了回来,压在了大门边上的置物柜上。
“陈欣怡,我想你还没搞明白现在的状况。你的照片和身份已经公布于众,你回不去了。”
十郎冷笑,“那又如何。我留在这里的第一大目标,就是为了杀掉你这个无耻下流的大种马!”
姜少言微微挑眉,“想杀我?”
十郎说,“杀了你,我就回夫人身边。”
姜少言说,“你还没梦醒?”
十郎冷笑,“我很清醒。”
姜少言拧眉不语,十郎的目光突然一放,扬手一挥迸出一道锐利银光,姜少言仰身一让,又被女人一脚踹开了。
这一次他没得及挡住女人开门,陈家夫妇便冲了进来,脸色尴尬。
十郎一下扑进母亲怀里,大声哭叫道,“妈,我不要跟这种马在一起。他不要脸,他欺负女儿。他还是个有妇之夫,我就是死也不要当人家情妇!”
哐啷一声,姜二少仿佛被一记重锤砸中,所有的面子里子都被女人当场给撕碎了。
旁边还有其他宾客一听,纷纷掩面窃笑着离开了。
姜少言黑着脸,告辞离开。
不出三日,华南的各大报纸上便刊登出,姜二少正式宣布和有名无实的妻子离婚,成为名符其实的黄金单身汉。
……
元旦后,轻悠的肚子一下大得连走动都困难了,手脚都有轻微浮肿,虽说是正常的怀孕症状,但亚夫却很担心。
不巧的是,这一日轩辕瑞德找到他说要回江陵。
亚夫脸色不虞,问,“爹,宝宝也许最迟在二月中旬左右就要生了,您和娘不能再等一等?”
轩辕瑞德摇头,“应天府发生那么大的事,我们也没在家看着,现在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只是看电报报平安怎么行,我放心不下啊。”
亚夫抿唇不语。
轩辕瑞德看着女婿的脸色,也知道这于情不合,可是近日不断收到的华南消息,让他心神不宁,夜难安寝。
如今是看到东晁的士兵和那些将军们,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别扭矛盾得凶。
也许真是物以类聚吧!
就算所有人都对他们二佬很恭敬,他还是觉得这不是自己能待的地方,想要离开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
“亚夫,经历这次事,我也相信你能照顾好宝宝。我想……”
亚夫突然截断说,“我想爹和娘再考虑一下细弱好。目前南北局势紧张,国民政府的空军力量已经不容小窥,我没法送你们坐飞机离开。若是坐火车的话,路途遥远,恐怕半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我也无法向轻悠交待。兴许你们在路上也要耽搁一个月,还不若留在这里陪轻悠过新年,待产。”
轩辕瑞德愕然。
织田亚夫没再给他机会,便称公务紧要,离开了。
显然,他们夫妇两被软禁在了宫中。
……
一夜辗转,轻悠终于没有被孩子折腾,睡下了。
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一个模样极似亚夫的小男娃,在粉蕊飘飞的樱花树下,揽花瓣,玩得不亦乐乎,咯咯直笑。
“亚夫,我梦到小小宝了。已经二月了,东晁的早樱,这时候开了吧?那天我看到有个妃嫔竟然会种芙蓉花呢!”
“你离开东晁,有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