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氤氲而开,让人无端地联想起雨后莲花的清新感。苏慕彦不卑不亢地和男人聊着天,道歉自己弄湿了车子的座椅却被男人一笑带过……
……扣安全带的时候,苏慕彦一个手滑没能扣上,是男人偏侧过了身子替他代劳……沾了雨水的手臂被人亲昵地贴着,淡淡的鼻息逸漏出来是悄然而生的暧昧。
事后很久,邵钧哲才大笑着说起这件事,“你道我为什么要拽回来你?……你小子那天穿了一件薄白色衬衫,被雨一打全贴在了腰上,从后面看……”
苏慕彦斜了他一眼,“从后面看怎么了?”
男人眯起的眼里全是得色,意犹未尽地说,“……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啊……”
.
类似于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少见,都散落在记忆里像是收敛了光彩的珠子,捡起来拂一拂后便是一份隐秘的视若珍宝。
只是,现在的苏慕彦再去回想的时候,就觉得像是隔了一层劣质的塑料薄膜一样灰暗得不甚清楚……
那两句“……这时候做出这种样子来要给谁看?出事之前干什么去了?”和“你不懂……你不懂的”,就像是心里扎着的一根刺,每天不去想它都会渐渐地抽根发芽壮大,硌在那里,一分一钟的存在感都那样的尖锐。
出事那天,他和邵钧哲的争执发生在东娱会馆。邵总在那里有一间专属VIP,而且有着一整套避人眼目的进入途径,免打扰的属性十分强悍。可以打包票地说:只要苏慕彦这里不透露自己的行踪,若是他人在东娱的话,旁人是没可能知晓他所在地的。
和邵钧哲见面之前,苏慕彦便喝了一红酒。不欢而散后,他直接从公用电梯里下来,却被蒙颖怡半路上遇到。这位衔着金汤勺出生的富家女对苏慕彦有着一种少女对偶像那样梦中情人的爱,干净纯粹而且很是依恋……于是,心中抑郁的苏慕彦就默认了对方的邀约,一同下到了一楼的bar浅饮几杯。
……直到枪击的前一秒,这一切都没有显出任何预兆。
.
身上的伤势正在一步步好转,苏慕彦已经从偶尔才可以自楼上踱步到楼下,渐渐康复得可以在院子里慢慢散步。
而自从上次和邵钧哲发生了那次简短的对话,他便再也没见过自己这位事实上的哥哥,实际上的前男友。
邵夫人这几日的新兴趣转移到了爱狗一族上,花大力气和大价钱从德国搞来了一只纯种波音达,整日抱在怀里走哪儿带哪儿,还逗趣给苏慕彦看,“阿辰你看,你小时候的眼神像极了波宝儿。”
苏慕彦哭笑不得,只得敷衍应声,“……我眼睛总比它大。”
“可是波宝儿皱起眉来特别像你,”邵夫人因为爱子痊愈而心情极好,连带得也变得童心起来,“总是皱着眉喜欢装小大人……我当时一看就对老袁说:这狗狗太像辰少爷了,得带回家给阿辰看看。”
不管是怎样的女强人,母爱时分都是合格的慈母。苏慕彦原本由于邵夫人对自己之前不甚友好的态度,对如何与这样一个母亲相处而不穿帮很是头疼。但也许是身子残留下来的前生记忆,也许是邵夫人表现出来的赤诚母爱,俩人之间的隔阂也就淡了很多,相处得还比较不错。
邵逸辰在美国的时候主修艺术,没有就业的压力也没有成才的压力,这位少爷过得是相当地悠哉游哉。出了事之后,被邵夫人连日办了手续肄业回国,说什么也不要让爱子在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遭这种连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证的罪。
于是,邵夫人便存了交一份事业给他做的心,交谈之下言语间也都有意指。
初生的幼犬总是嗜睡,再加上纯种犬出身总会体质偏差。不大会儿,邵夫人怀里的那只波音达便沉沉睡去。
邵夫人唤佣人抱狗去休息,接过一旁女佣递过来的花茶浅饮一口,随口问苏慕彦道,“阿辰,最近有什么打算?……除了出国散心,其他的你尽管提。”
苏慕彦笑着摇了摇头,“刚刚回国,很多都还很不熟悉,我还是在您身边待上两天吧。”
这个回答看来很得邵夫人的满意,她吹了吹青瓷小盏里的茶水,翘起来的小指自然而又优美,“老在我身边待着能有什么出息?……不如去帮帮你大哥?他最近处理事情来,越发得招人嫌弃了。”
苏慕彦心中一跳,垂下去的眼睛显得谦和无比,“大哥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能有什么道理?”邵夫人嗤之以鼻,“自己开了一个烂摊子,自己还收拾不干净……都说女人沾染了爱情智商就会下降,到了他那里也变成了愚蠢升级!”
这些话邵夫人自然不会对他人讲,但是在邵逸辰面前却是毫不掩饰地大加批判。
苏慕彦觉得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快,一声声地催促他去问一个究竟。
他稳了稳心神,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问,“您是说……”
“还不是苏慕彦那事儿?”邵夫人轻吁了口气,言语间很是不快地说道,“苏慕彦这人虽然我不大喜欢,但是演技还是一流的……他刚接拍了《迷航》,这部电影是我们邵氏投了大价钱去拍的,请的是辛导执导,还找了环娱的宓欣妍给他搭班子,结果刚开机就出了这种事……”
“总归是一场意外,”苏慕彦笑了笑说,“为今之计,还是早些拿出应对方案来好。”
邵夫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眉眼间的锐利神色一闪而过,“阿辰,你久在国外,很多事情都是妈妈替你打理好的,所以遇到事情都不去动什么脑筋。你可知……这意外也是有人为造成的?凡事若是动了手脚,总会有迹可循……不说这个了,若是你在钧哲的位子上,你要如何来做?”
“逮捕凶手,彻查案件……这是警察要做的事情。”苏慕彦回答的小心而且中规中矩,“A.E要做的是占住道义的制高,推动舆论关注度从凶案事件转移到艺人成就本身上来,再借势做好新电影的宣传……不知道,这么说,对吗?”
邵夫人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上了赞赏,转而就变成了不耐,“瞧瞧你那个好哥哥在做些什么……一门心思在追那几个行凶的小毛贼,真有本事,他把幕后之人提溜出来?!……量他也没这么大胆色。”
邵家女皇虽然从总裁的位置上退下来了很久,但是资讯来源和眼光手段都还在,聊天时娱乐圈的近期动向信手拈来般便可谈来,而且寥寥几句就能直中问题的关键。
苏慕彦在这方面和她非常谈得来。
“……是这么个意思,”邵夫人微微眯起了眼睛,眼角的淡纹非但不会显出什么衰老之意来,反而会有一种内敛的风情,“一味迎合讨好观众的口味着实落了下乘,潮流不是用来追赶而是用来制造的。我们刚刚说到的艺诚最近拍的这几部戏,可都不怎么样……”
“用拍文艺片的手法,加商业片的投入模式,想取得高票房的效果……艺诚也许是想做出一些尝试,而且这几部片子都是为了捧红新人,倒也不怕以后收不回成本。”苏慕彦小心地控制着说话的语气,以免太过“突进”,跟这位少爷“谦和”的评价有什么不符。
邵夫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能说出这种话来,还算是我杜睿的儿子……逸辰,如果你来拍戏的话,要怎么给自己定位?”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苏慕彦笑了笑,唇边的笑容带着的羞涩恰到好处,“毕竟对这个还是一窍不通的。”
苏慕彦的戏路很广,基本上任何角色都能拿来饰演,而且入戏很快,最擅长的便是细致入微地表现出角色的心理变化。
演技这个东西,是随着人的灵魂一起存在,随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