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剩下的拍摄任务完成得十分顺利。在拍戏的时候很容易会出现这种情况:一个演员的激扬起来的情绪或者完美的表现感染和影响到同伴们的高水准发挥,一个演员的失常表现或者反复NG也会带得整个剧组烦躁不堪、频频出错。
从现在的情况来说,无疑是前者。
随着邵逸辰在象征着清帮老大的位子上慢慢坐下,周围一干手下敬畏地低下了头,镜头转向了半张着嘴目光呆滞着平躺在地毯上的廉昊和他身后慢慢渗出的血迹上,然后晃动着结束在一片黑暗中。
持续了一下午的顺利拍摄让辛导和胡监制大为满意,旁边还有剧组人员打趣道,“辛导,这可是您第一次没骂人吧?”
到底是心情很好,辛洪源乐呵呵地笑了一下,就脱离实际、扭曲事实地回答说,“我从来不在片场骂人!”
精神长时间地集中在表演上,一旦停了下来就会有一种类似于脱了劲的松懈感。邵逸辰换下戏服,卸下妆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拍戏的感觉,果然是自己最喜欢的……全身心地投入到一种他者生活的演绎和重现,然后再回过头来看自己的生活,就能发现很多原本一些不需要去在意和纠结的地方。
晚上还有几场夜景的戏,但是因为没有他的戏份,所以邵逸辰可以安心地回家休息一下。
……也许,是回经纪人家里?
邵逸辰一边把拉着自己因为用了喷发定型液而显得发丝僵硬的头发,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算着自己出道以来的片酬、广告费、出场费等等一系列的金钱数额。由于没有太大花销的地方,这么算来的话,不知道够不够在四环以内买一栋小房子住?
……唔,还是问问经纪人好了。总是住在他家也有些不大方便,而且酒店什么的又不大方便。
正这么想着,一抬头,就看到独立化妆间的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个男人。
邵钧哲走了过来,伸手去接他手里拿着的诸如剧本还有背景资料这些东西,却被他本能地向后一退止住了动作。
“回家吧?”男人的声音很低很柔和,“都搬出去住五天了,该消气了不是吗?”
邵逸辰沉默不语。
在他和邵钧哲刚刚同居在一起的时候,由于男人暴躁的脾气和他自己当时无所谓的清高傲气,三天一小吵一周一大吵简直就是一个规律事件……吵得多了,彼此都吵累了,但是气头一上来总还是吵。两个人都是存了在一起过日子的心思,再这么闹下去实在既耗费精力,而且还需要事后更费精力的弥合感情。于是,再到了吵得不可开交或者有了不可开交苗头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人搬出去住上个几天来让对方冷静一下。当时双方还约定好,为了不至于怄气得太过厉害而变成了为了怄气而怄气,最多过了五天就要搬回来住。
现在想想,是什么时候吵架变得越来越少的?是自己的戏约变得越来越多,经常到外地出差拍戏,两个人聚少离多见了面的时间全部用来温存还不够?还是他在做了总裁之后,越来越注意自己的脾气控制,不再为丁大的小事就暴跳如雷,甚至在自己有了错的时候也愿意包容忍让?
那时候,他们都还很年轻,而且不缺乏恋爱的热情……两个人都愿意为了对方而收敛自己的棱角,慢慢地潜移默化地改变着自己,收拢了身上的刺以获得更紧密更用力的拥抱。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是这样子了吗?
心甘情愿地愿意为了一个人而改变,是因为真的想要和对方在一起。
邵钧哲固执地站在那里,哪怕强忍着心中的不安、难耐、焦虑等等情绪,也要等够当时的“五天之约”,是想告诉他:
我仍然还在这里,还愿意在这里等着你。我们的一切,我都一直认真地对待着,无论任何时候,也无论在哪里。
——哪怕之前曾经做错了事情,但是我爱你这三个字,我从来都没有错过。
四十章:离
见过撒网捕鱼吗?渔网在出水的那一刹那和随之带来的巨大收获之前,需要一个慢慢布网的准备,甚至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这是一张早就张开的大网。
而当庞大的国家机器为了某一个组织或者个人完全运作起来的时候,任何力量在它面前都会像是螳臂当车一样的渺小。
如往常一样平静的Z市保持着它一贯的繁华,各大娱乐场所的歌舞升平和杯盏交错仍然支撑着夜生活的迷醉……但是,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却是已经知道:
天,要换了。
.
经纪人是明星的经纪人,但更是娱乐公司老板雇佣下的员工。
所以,当邵总提出要接人回家时,白唯非但没有“仗义而出”严词拒绝,而是舒出了一口气一般地表示自己会尽责地在次日早起按时接人。
黑色的莲花车慢慢地驶出片场,坐在车后座的邵逸辰发现身边已经被准备好了一大摞各种自己常看的娱乐报刊。他随手拿起来一本掂在手里,却并没有翻看,而是瞄了一眼封面后,很平淡地对开车的男人说,“我,想搬出去住。”
“家里有什么不好?”邵钧哲起了一支烟,接着又很快地掐灭掉,“你搬出去住了,妈怎么办?”
“……跟我一起住。”回答的语调和口气都很肯定。
“那我怎么办?”男人把车窗拉开了一不大的缝隙,忍住了再次烟的冲动。
邵逸辰没搭理他。
“也跟你一起住?”男人把车窗彻底打开,把肘弯横搁在上面,“那跟住在家里有什么区别?……想避开我,没门。”
邵逸继续保持着沉默,同时把手里的杂志翻得哗啦啦直响。
于是,邵钧哲就放缓了语调,出口的话里也多少带上了安抚的意味,“之前在家里住的不是挺好的?一起吃个饭,聊聊天什么的,怎么非要搬出去住?”
你自己不也说了是想避开你?邵逸辰想,而且之前某人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一趟也是最常有的事情吧?……装都不会装,演技太差了,“避开你,你不是已经说过了?”
“为什么?”车子停在了一处红绿灯面前,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转过身来,明知故问。
“因为我现在不想见到你。”把手中的杂志放到一旁,邵逸辰用手指弹了一下杂志的封面,“我很久都不看这些杂志了,因为白唯会对我需要关注的一些新闻做好收集和整理,我只需要找他拿就是了……我是说,时间在变化,人也在变化,很多事情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们之前相处得很好,不是吗?”邵钧哲在面对某人时,耐心充足得判若两人到令人发指,“你看,我并没有逼你做什么,也没有要求你什么。”
“那只是在之前,”邵逸辰说,“如果你不是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追问所谓的真相,我们仍然可以这样相处下去……和和睦睦、兄友弟恭,偶尔斗个嘴打个架的,的确是挺好的。”
邵钧哲沉默了一下,好半天后,才说道,“……你爱我,逸辰。”
这话一出口,立刻打断了邵逸辰正在思考的全部思绪,甚至让他觉得如果现在是自己在开车,一定能咣当一声利索地撞在前头因为红灯亮起而停下的车屁股上。
幸好是在车上,他想,要不然表情对视上之后,还真是各有各的好看……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突如其来、单刀直入,跟这种男人聊天——尤其是这样直白式的聊天,的确不是一个能够放松应付的方式。
还记得,十年……不,是十一年之前,当两个人之间只有一些若有若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