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本来的方向。
他更没有去想,因为他的出现,被他改变了命运的人,有些走向了幸福,有些走向了不幸,并不是人人都像狗儿那般幸运的,比如…………,泗州那位知府千金邓秀儿。
邓秀儿咬着牙,正在村下一遍遍地练着剑法,她那本来只是提笔抚琴的手臂已经练的肿痛了,只一举起就像针扎似的痛楚,可是从未吃过这种痛苦的她,仍是咬紧牙关,向空气中无形的敌人一剑剑刺下去。
“秀儿,歇息一下吧。”
“姑姑。”邓秀儿收剑,扭头见姑姑正负出云观三清大殿阶前,便拭着额头汗水向她走过去。
“秀儿,你应该注意休息,这样一味的苦练,恐怕欲速反不达。”
“姑姑,我已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又不是学武的上佳根骨,那就唯有以勤补拙了,姑姑不用担心,秀儿撑得住的。”
“你这孩子………………唉………………”出云观主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大殿。
邓秀儿从阶下提起水坛,注满一个粗陶大碗,端起便咕咚咚地喝起来,全无往昔那副大家闺秀、知府千金的斯文模样,一大碗清冽甘甜的泉水喝完,稍做休息,她提着剑走到院中站定,轻叱一声,又练起了手眼身法步的配合。
剑走轻灵,如行云流水,忌在一个住字,她身随剑走,矫若游龙,满院游走,剑风飒飒。忽然,她手持长剑,脚下侧踩七星,一个疾退闪避的跑位,身形半旋,双腿交叉盘蹲于地,掌中剑随着后扬的手臂斜斜向上刺去,假想目标正是敌人的咽喉。
不想这时正有一人自院门外跑进来,身法奇快,那人身子较矮,邓秀儿这一剑本是刺向假想敌的咽喉,这时却变成了直刺那人胸口,邓秀儿大惊失色,却已收手不及。
就见那人杏黄色的身影攸然一闪,竟然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必杀的一剑,邓秀儿剑势用尽,还不及收剑,那人影又鬼魅般趋进,邓秀儿只觉腕上一麻,手中剑已被人脱手夺去。
“对………………对不起……”,邓秀儿惊出一身冷汗,这时才能说出话来。
在她面前站着一个小道姑,一袭杏黄道袍,麻鞋绑腿,发挽道髻,但是其上却又戴着个竹笠,垂下的纱帷直到颈部,遮住了她全部裸露在衣外的肌肤,可是帷隙随风而动,隐露一线肌肤,却是仿佛一管象牙般白暂润泽,隐隐透出粉嫩的红色;隔着纱帷隐约可见的眉眼盈盈如画。
“这小道姑是谁?等她长大了,一定是个不得了的美人儿,偏生还有这样的好身手,恐怕姑姑也不过如此………………”邓秀儿心中惊疑不定地想。
那小道姑掀开一角纱帷,向她嫣然一笑:“嘻嘻,你不必客气,是我走的太冒失了些,你走出云观主的俗家弟子么?”
小道姑笑靥如花,声音清脆动人,还有一童音,但是甜脆动听。
她一掀开纱帷,邓秀儿便是眼前一亮:“唇红齿白,果然是个美人胚子,眉眼精致也罢了,尤其那肌肤奶白莹润,简直就像一方上佳美玉,雕成,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竟象后院千年拍树下那汪不染纤尘的清泉水澄澈透明。”呃呃…………是的,小仙长找我师傅?”
看她年岁,邓秀儿料想她该是姑姑的徒儿一辈的人物,只是敬畏她的高明身手,不觉生出几分敬意,口气也客气许多,那小道姑嘻嘻笑道:“出云在大殿里吧?我有事情找她。”
小道姑风风火火的性儿,将剑向她一掷,便向大殿中奔去,身法快捷如电,灵如狸猫。
“出云?她是甚么来路,竟直呼姑姑的道号?”邓秀儿诧异不已,接剑在手便尾随而去。
刚刚走到殿门口,那小道姑已从殿里头跑了出来,见她跟来,便见竹笠微微一,似向她颌首示意,随即便像飘风一般从她身边飞掠而过。邓秀儿只来得看清纱帷中浓睫下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向她的微微一瞟。
“小师叔慢走,出云不远送了。”
出云观主拱揖起身时,那小道姑早已跑得没了影儿。
“小师叔?”邓秀儿惊呼一声:“姑姑,她是谁,怎么这么高的辈份?”
出云观主羡慕地道:“小师叔法号尘缘,是祖师的亲传弟子。”
邓秀儿惊呼一声:“祖师?扶摇子真人还活着?”
出云观主瞪她一眼,嗔道:“祖师已修至地行仙境界,福寿绵长,自然还好端端地活着。”
“真想不到……,她才几岁年纪,一身武功如此了得,要是祖师爷也肯指指我,我的艺业进境必定一日千里。”
“你就不要想了,尘缘师叔是祖师的关门弟子,祖师是不可能再收徒弟了,再说,祖师卜算之术天下无双,真若让祖师见了你,揣出你的来意,必不肯为增杀戳,让我传你武艺。”
邓秀儿听了,不禁嗒然若丧。
出云观主转眸一想,又道:“不过……,我这位小师叔待人和气,很好说话的。”小师叔得祖师亲传,许多秘不示人的绝艺连你姑姑我也不曾见闻的,你若能与她多多攀交,让这位师叔祖指你几招,对你的进境必也大有稗益,只是………………你万万不可让她知道你是为报私仇,意欲杀官,否则………………”
“姑姑,我知道了。”邓秀儿欣然应道。
“唉,贫道走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如今一丝尘念不了,已是犯了师门规矩,秀儿,你好自为之吧,执念…………不可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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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来了,臣有失远迎,官家恕罪。”赵普慌忙起身。
“哈哈,则平兄,私室相见,勿须拘于礼节,联说过多少次了。”赵匡胤笑吟吟举步入厅,目光触及厅中十口黑亮亮的大坛子,目光顿时一闪:“则平兄,这是什么东西?”
赵普暗暗叫苦不迭,只得硬着头皮道:“这呢……,唔………………这是………………”
赵普刚要编个理由,心中忽地一惊:“怎么这么巧,吴越的使者刚走,陛下就到了?”
赵普心中电闪之下不敢再做隐瞒,于是坦然答道:“这是吴越王钱俶使人送给臣的几坛子海产,呵呵,想是我宋国大军威振岭南,他们有些坐立不安了,送礼是假,进京来察探我朝中风向才是真的。”
赵匡胤深埋眼里如针般锐利的一丝锐芒消失了,笑意也更加从容起来:“哈哈,既然是吴越王送来的海产,一定很不错的,把它打开看看吧,今天联有口福,也可以品尝一下!”
赵普硬着头皮吩咐仆人打开坛盖,一时间金光灿烂,耀人二目,十口大坛中俱都是黄澄澄的瓜子金。赵普脸色灰败,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地伏地请罪:“臣惶恐,臣有罪,臣实不知所谓海产竟是黄金,身为宰执,铸此大错,请陛下严惩。”
他两股战战,以额触地拜伏不起,只觉大厅中一片静寂,沉重的气氛压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静寂了片刻,赵普几乎崩溃的当口儿,却听赵匡胤豁然一声长笑:“哈哈,不过十坛金子罢了,买得走我宋国一位宰相么?则平,起来吧,黄金你只管收下………………”
“臣不敢,臣有罪………………”
赵匡胤唇角一抿,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诮笑意,弯腰便去搀他:“起来吧,钱俶这小子,还以为我宋国大事,都是你们这些书生们做主呢,不关你的事。”
赵普见赵匡胤不欲追究此事,魂魄这才附了体,战兢兢爬起来,只觉冷汗已透重衣,这时门口有人欣然叫道:“官家来了么?”
赵匡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