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略一躬身,说道:“前辈客气了,在下既然在医馆安身,为病号脉诊治,乃是本分……请见孙小姐!”
“萧道友爽快,请!”
当即亲自引领萧凡向内堂走去,江尚月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脸色铁青。要待拂袖而去,终究不敢这样落齐戊的面子。
“老友何必与年轻一般见识?齐某绝非信不过老友的医术,否则又怎会请老友来亲自坐镇,就是对这后生晚辈没把握啊……”
便在此时,江尚月的耳边响起了齐戊的传音之声,带着笑意,语气温和,对江尚月极其客气。
江尚月这才暗暗舒了气,神色略略一缓,站起身来,跟随在后。不过兀自余怒未消,望向萧凡背影的目光之中,充满着
冷和怀疑之意,更多的则是不屑。齐家孙小姐的病真那么好治的话,以齐戊的身份地位和峈天门的财力,什么名医国手请不到,何至于迁延至今,不得根除?
若不是他江尚月以祖传秘方为齐家小姐稳住病,只怕早就回天乏术了。
倒要见识见识,这新近冒出来的后生晚辈,到底有何本事。
齐家小姐的闺房,掩映在绿如茵的后花园中,尽管外边艳阳高照,这闺阁之地,却是凉风阵阵,清冷得很。四周静悄悄的,甚至连蝉鸣之声都听不到,大家细微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齐戊轻声解释道:“鄙孙打小身子骨就弱,尤其好静,只要稍有嘈杂吵闹之声,便即烦躁不安,动辄呵斥下
。”
众便一齐点
,表示理解。
一行众在齐戊的引领之下,缓步登上绣楼。
“爷爷,是你吗?”
尚未靠近门边,绣楼里面就响起了一名少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烦躁之意。
齐戊便即停住脚步,轻声笑道:“巧巧,是我。”
少益发不悦,急促地说道:“爷爷,我跟你说过了,我不看郎中,我讨厌他们……你怎么又带他们来了?”
齐戊脸色微变,勉强笑道:“傻丫,有病就要看郎中,不然的话,病怎么会好呢……”
“好不了啦!”
齐戊的话音未落,少便尖叫起来,语气更加烦躁。
“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好不了了!没可以治好我的病……”
“巧巧,不许胡说!”
齐戊脸色一沉,不悦地喝斥了一句,举手推开了房门。
一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仿佛推开了一间药品仓库的大门。只见绣房之中,昏暗
沉,四周的窗户都被厚厚的绒制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半点阳光也透不进来。只在屋顶镶嵌着一块小小的月光石,发出黯淡的光芒。
绣房的一角,摆放着一张小巧的床榻,榻上半坐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长发披肩,骨瘦如柴,秀美的脸庞之上,一双乌黑的眼睛显得格外醒目,格外的大,益发衬托得她整个
弱不禁风,楚楚可怜。
床榻前打碎了一个药盏,药汁和药渣洒落一地,两名年轻的侍垂手站立一旁,低着
,屏息静气,连那药盏都不敢去收拾,生怕自己一有动作,又再惹恼了孙小姐!
“巧巧,又任了……”
“出去,都出去!”
齐戊一句话没说完,少便骤然
发,双手捂住耳朵,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
“我不要见你们!都给我出去……”
随着这喊叫,少纤巧的脖颈之上,青筋一根根
涨而起。
本就畏手畏脚跟随在最后的胡邠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绣房之外。
“巧巧!”
齐戊低喝一声,又是焦虑又是恼怒,更多的则是无奈。
“出去,都出去啊……”
少还在尖叫不已。
萧凡双眉微微一蹙,右手一翻,屈指轻弹,一缕无形的劲力向尖叫的少激
而去。
“萧道友!”
齐戊猛地扭望了过来,眼神严厉,却并未出手阻止。
萧凡脸色镇定如恒,没有丝毫紧张之。
“你敢偷袭我!”
正在声嘶力竭地尖叫的少忽然又是一声大叫,语气又惊又怒,手臂一扬,就要施展神通。别看这少
年纪甚轻,并且病体纤弱,动作却丝毫不慢,一
丝毫不下于筑基中期修士的气息骤然
发出来。
“嗤”地一声轻响,少还来不及施展任何神通,劲力便已径直从她前胸的膻中
。
少浑身一震,怒喝声戛然而止,猛地往后一倒,靠在枕
之上,不住喘息,却再也不尖声大叫。不过从她脖颈上兀自
绽的青筋来看,她只是被强力制住了不能动弹,正在竭力挣扎,内心
处的愤怒,简直无与伦比。
所有都吃了一惊。
少明显有着筑基中期的修为,萧凡本身也不过是筑基后期的水准,隔得远远的,这么随手一弹,竟然就制住了同阶的少
,连半分还手之力都没有。岂不是说,他对同阶修士有秒杀的实力?
“嘿嘿,萧道友胆子不小啊,竟然敢在这里对孙小姐出手!”
自然,绣房里马上就响起了江尚月阳怪气的声音。
此的睚眦必报是出了名的,也毫不忌讳被
知道他这个特点。
萧凡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淡淡应道: “治病的手段而已。江道友既然也是郎中,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
却将江尚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脖子都涨粗了。
齐戊不禁又看了萧凡一眼,饶有兴趣的样子。
从进门到现在,这名区区的筑基期修士,还真是令刮目相看。在他堂堂的元婴修士,一门之主面前,不亢不卑,镇定自若,面对江尚月那么明显的敌意,更是针锋相对,丝毫不惧。如今又在不经意间露了一手。
萧凡却再不理会他们,径直上前,来到病榻之前,就着床沿坐了下来,伸出右手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少的脉腕之上,双目直视着少
,平静而温和地说道:“齐姑娘,只要
活着,就有希望。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要轻言放弃。”
说来也怪,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原本脖颈上涨的青筋,渐渐平复了下去,急促起伏的胸部,也慢慢恢复了平静,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一双乌黑乌黑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萧凡,在她早已绝望的眼底
处,又悄悄地燃起了一丝生的渴望。
萧凡并未躲避她的目光,脸上浮起一丝温和的微笑,双目也很平静地注视着少秀美的脸庞。
齐巧的五官长得很端正,眉目堪称致,乃是标准的小美
。只不过气色太差,太过瘦削,苍白的皮肤之下,一条条血管清晰可见,甚至隔着皮肤都能察觉到血管的跳动,仿佛一个
致的瓷娃娃,一不小心就会碰坏了。
不过萧凡的双眉,随即轻轻蹙了起来,渐渐的,越蹙越紧。
见了这般模样,本来要开询问的齐戊,立时闭上了嘴
,盯着萧凡,堂堂元婴高手,一门之主,此刻脸上竟然露出了紧张的神
。齐戊这种态度,立时便影响到了房中的其他
,连江尚月这尖酸刻薄的
子,都强行忍住了嘴里讥讽的话语,只是目光依旧极其不屑。
小子,你尽管装!
你眼下装得越大,待会栽的跟斗就越重。
“我……是不是没救了?”
屋内的沉寂,最终还是齐巧自己打的,眼见萧凡双眉紧锁,齐巧自己先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了,轻轻咬着下唇,忽然问出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