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生盐蛋四个,调碎,不拌入鱼肉;起油锅炮,下**汤滚,将盐蛋搅匀,加香蕈、葱、姜汁、酒,吃时酌用醋。这几样东西加在一起,想想都觉得鲜美,名曰假蟹,实际要比蟹更美味。
这第三样、第四样是《食经》里的蛋炒饭“越国公碎金饭”和多种鱼肉合制而成的“虞公断醒”。做到后面君影都烦了,这老家伙每天吃得肚子撑得路都走不动,却只字不提究竟为什么要让她做这些菜。刚开始,她还觉得有可能他要给什么好东西了,可等了一天又一天,他就吃,吃完就走人,还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的,一渣都不留,那不是气人嘛。她都想拿锅砸他的头了,可还是忍住了,专心地把每天要做给他的菜做好,希望他哪天吃够了,能饶了她。
八天过去了,她已经不多想了,终于到了第九天,这第九样食物就是所谓的“二十四桥明月夜”。迟修杰不喜欢笨蛋,他想看看到底君影能做到什么程度,除了一个“静”,是否还有“慧”,到底值不值得他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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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影去查过这道菜的出处。金庸在《射雕英雄传》是这样描写的:“那豆腐却是非同小可,先把一只火腿剖开,挖了廿四个圆孔,将豆腐削成廿四个小球分别放入孔内,扎住火腿再蒸,等到蒸熟,火腿的鲜味已全到了豆腐之中,火腿却弃去不食。洪七公一尝,自然大为倾倒。这味蒸豆腐也有个唐诗的名目,叫作“二十四桥明月夜”。
要不是黄蓉有家传“兰花拂穴手”的功夫,十指灵巧轻柔,运劲若有若无,那嫩豆腐触手即烂,如何能将之削成廿四个小圆球?这功夫的精细艰难,实不亚于米粒刻字、雕核为舟,但如切为方块,易是易了,世上又怎有方块形的明月?”她没有黄蓉家传的“兰花拂穴手”,也没有专业大厨的特制工具,她该怎么办好呢?
她一直都坐在小厨房里发呆,迟修杰只给了一天的时间,而现在已经晚上8多了,9半熄灯,她还有1个半小时,她怎么可能想的出来,即便是去买工具也没时间了。第二天中午就要交给他了。要是真的做跟小说里的那样,她得炖一晚上才够。疯了,她烦躁地揉搓自己的头发。要不还是跟老头子说算了?可是,她又不甘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再不做,可就来不及了。无意识地用手里的锅铲在拨动水里的苹果。熄灯号一吹,她也迫不得已关掉了小厨房的灯,在黑暗里继续想。明亮的月光,穿过窗户射进了这个完全黑暗的空间里,只在水盆里闪烁着微弱的光泽。君影猛地从小板凳上站起来,看着水里的碎光,忽然就如醍醐灌,开了窍。
她终于想到了该怎么来做这道菜了,不需要彻夜的炖煮,也不喜欢繁琐的工序,只需要一心机和一口才,就能搞定。她兴奋不已,连忙溜进了宿舍楼,美美地睡上一觉,第二天轻轻松松就把菜搞定了。就等着迟修杰来品尝了。
“今天是最后一道菜了,希望你的‘二十四桥明月夜’不会让我失望。”迟修杰坐在位置上,等待君影把菜端上来。这段时间对君影的表现和她做的菜都很满意,最后这一道,是最关键的,也是他最在意的,真希望她能顺利过关。
君影笑眯眯地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放在他面前。迟修杰微微一愣,看着着盘子失笑。一个白色的盘子里装着绿色的青豆泥,用三块哈密瓜分别做成了桥墩和桥身的样子,两瓣桔子和一颗荔枝放在豆泥里,充当船只和月亮。真真是简单地让人发笑。
“这就是你做的‘二十四桥明月夜’?”迟修杰语气很轻快,丝毫不为这简单的菜肴而生气,假如君影真的端上一只火腿,里面放着二十四粒豆腐,他才真的要失望了,他只想听听她是怎么说的。如果她能把话说圆了,他就立马把真本事教给她。
“是,这就是‘二十四桥明月夜’。我认为杜牧在《寄扬州韩绰判官》描绘的意境就是如此,关于‘二十四桥’,众说纷纭,有说是一座桥的,也有说是很多座,也无法证明,我就选了我相信的说法。”君影站在那儿既不心虚也不骄傲,只是平静地诉说。
“好……”除了这一个好字,迟修杰也无法用其他的言语来赞叹她。他以前在军区医院待过,也是有过一腔热血要大干一场,只是被教授一直压抑着,不能施展才华,最后连研究成果都被教授给占为己有,他也想过申诉,可是没有人相信他,连他在医院的好朋友也认为他在撒谎,像教授这样德高望重又有水平的人干嘛要占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医生的研究成果,他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医院,去了偏远山区的部队做军医。
罗曼罗兰说:“用自己的心去爱,用自己的理智去判断;一个勇敢而率真的灵魂,能用自己的眼睛观照,用自己的心去爱,用自己的理智去判断;不做影子,而做人。”他讨厌那种没有自己的判断,随波逐流,人云亦云的人,这样的人也不会又出息。他喜欢君影的创新,喜欢她的自信,他为有这样的学生感到骄傲。
他很满意,也就不再兜圈子了,直接把君影带到内室,让她坐在休息床上,自己则拿出了一个针包。君影本来疑惑的神情变得吃惊,紧接着,又成了兴奋。只见迟修杰眼神一凛,大吸一口气,就把手里的针刺进了铜人的百会穴,百脉之会,百病所主,故百会穴的治症颇多,她不意外,这之后,她就只能目瞪口呆了。
迟修杰又同时拿出了五根针,刺入了曲鬓、前神聪、悬厘、前、四神聪,熟练地让人惊叹不已。然后就是眼花缭乱,就见他的手飞舞,铜人上的针越来越多。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一都不认真,可他额头的汗水又告诉别人,他并不轻松。
君影吃惊他找穴位的速度,似乎闭着眼睛都能把穴位找准,根本就不需要找。庖丁解牛,是把牛身上的纹理、骨骼都了然于心,而迟修杰,则是把所有的穴位都记在脑子里,刻在心上,这是要多少年的训练,还得有天赋的人,缺一都无法到达这样的效果。她知道,这才是迟修杰真正的本事,她有福了。迟修杰抹干额头的汗水,把君影叫到跟前,“把下针的顺序和力度看清楚,还有针的型号,走之前,把针全放回针包里。”吩咐完就离开了。
君影如获至宝,兴奋地在铜人身上反复查看,边看边回忆。她很懊恼怎么手边没有笔和纸,不然她就能记录下来。正这么想的时候,迟修杰又探进了脑袋,“还有,以后上课,不准带纸笔,靠脑子记,这事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就别怪我不讲师生情面。”看着他扬长而去,君影吐了吐舌,开始反复记忆下针的顺序,争取在出门前,把这些都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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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影认为第一次教学就已经够让人吃惊了,接下来的学习,才真的叫她嘴都合不拢。这还是最简单了,越到后面就越复杂,扎的穴位多,每一个穴位扎的前后顺序不能乱,针的长短不一,粗细不均。要命啊,迟修杰还不让她用笔记录,就是真的有,她也来不及记,她就想有台摄像机,把他的动作都拍下来后,回去放慢动作,才能看清楚。
她常常都记了一半,忘了一半的,被迟修杰嘲笑了很多次,但还是被她学会了。可是迟修杰并不让她在病人身上试,而是让她实习结束回去琢磨后,再试。君影懂他的意思,怀璧无罪,她以后也得小心使用。李如萱并不是不知道迟修杰在给君影开小灶,可她只是羡慕,并不嫉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她不会着急,世上有多少个人,就有多少条生活的道路。她也会找到适合自己的领域,发挥作用。
一年的实习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君影和李如萱也要回学校写实习报告和开始论文的准备了。再不舍,也要分离,下一次的见面大家都会变得更好,这就是君影对待离别的态度。没有感伤,也没有煽情,欢笑一声,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