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彪怒目圆睁，眼珠底部因为缺氧迸出细小的血。龙腾小说 Ltxsfb.com他用肩膀撞开竹墙，一手拖着云苍峰，只看了程宗扬一眼，就拼命向水面游去。程宗扬连忙跟上去，一手拽住云苍峰的腰带，帮易彪分担一部分压力。
云苍峰垂着
，花白的发在水中飘浮着。易彪面色狰狞，他脸颊被竹刺划
，冒出一串殷红的血丝，随即融化在海水中。他强撑着往上游去，动作越来越缓慢，越来越迟钝。
眼看水面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海面的月光，易彪却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鼻中冒出一串气泡，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去。
程宗扬顾不得多想，一把抓住易彪的肩膀。这么一抓，他立刻发现坏了。在水中昏迷与半昏迷完全是两码事。已经昏迷的云苍峰在海水的浮力下显得很轻，而易彪不但重得像一块铁，还本能地抓住程宗扬的手臂，把他也带得往下沉去。
程宗扬游泳技术一般，潜泳更是平常，只提着云苍峰一个
还好些，勉强用一只手划水。这时两手都被占着，只靠踩水根本带不动这两个。眼看飘浮着月影的水面近在咫尺，却被带得越离越远，程宗扬心里暗暗叫苦。这样下去，非但救不了他们两个，连自己也要被拖下水，三个手拉手去见淘龙王了。
急切间，一只手臂从天而降，开水面的月影，一把抓住程宗扬的肩膀将他提出水面。
谢艺仍穿着那条招摇的花短裤，他俯身将三个一一拉了上来。他脚下踩的不是小船，而是两根毛竹，海
打来，谢艺身体只微微一晃，在光溜溜的竹竿上稳若盘石。
碧鲮族虽然生活在海畔，整个村子却找不到一条小舟。谢艺不知从哪儿拆了两根竹子，拿藤条用拴马结捆在一起，匆忙赶来海上。真不知道这滔天海中，他怎么纵竹竿划过来的。
吴战威抱着竹竿尾部，脸色煞白。他水
比程宗扬还差，这会儿抱着毛竹，能不沉到水下就是万幸。这时，另外两名云氏商会的汉子也在远处露出，挣扎着朝这边游来。
程宗扬一气憋得太久，这会儿只觉得眼冒金星，半晌才喘过气来，立刻问道：“凝羽呢？武二呢？”
“太大，他们和我分开了。”
谢艺用膝盖住易彪的，让他把水吐出来，一边伸手在云苍峰背脊上飞快地推拿敲打。
程宗扬喘了几气，转身又往水下潜去。谢艺喊道：“做什么？”
“祁老四还在下面！”
谢艺叫道：“没用了！”
祁远这一路帮了自己不少忙，可以说如果没有他，自己肯定走不到这里。程宗扬道：“是死是活，我也要去看一眼。”
吴战威抡了碍事的衣服，沙哑着喉咙道：“你歇着！我去！”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抱好你的竹竿！照顾好云老哥就成！”
谢艺把云苍峰递给已经缓过气来的易彪：“我和你一起去。”
两并肩潜到水下，程宗扬才发现谢艺水不是一般的好，几乎没看到他怎么动作，就箭矢般朝水下的竹楼游去，速度比自己快了一倍。
程宗扬屏住呼吸，在水中竭力睁大眼睛。靠近竹楼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朱老两手抱着一只中午吃剩下的大海螺，以狗刨的姿势在水中扑腾着，两条腿一刨一刨，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裤子都快被蹬得掉下来。他狗刨一会儿，把海螺抑在睑上喘两气，然后再接着玩命地狗刨，速度居然也不慢。
祁远那句话，这老家伙黏上毛就是活猴。这么大的水居然也没淹死他。程宗扬正闷得难受，擦肩而过的时候伸手抢过海螺，一把里面的空气吸尽，然后伸出四根手指，朝朱老比了比。
朱老一睑心痛地抢过海螺，不管三七二十一扣在脸上，一只手朝程宗扬胡
摆了摆，表示自己没有见到祁远。
这边谢艺游鱼般钻
竹楼，片刻后那灯光一闪，被他拿起来，然后朝楼下游去。
如山的海涌来，重重扑在礁石上。一群神
委顿地躺在岸上，花倾盆大雨般洒在身上，却没有谁愿意挪动半步。易彪呛得最重，他肺部受了伤，虽然肚里的水已经吐
净了，却不时咳出血丝。相比之下，云苍峰还算幸运，只灌了一肚子的水，昏迷了下短时间，醒来后竟然没有什么大碍。
在海中折腾了几个时辰，众都已经
疲力尽，这会踏上实地才感到害怕。
居住在海边，涨
并不意外，但这样全无预兆地突然涨起两丈高的水，完全超乎任何的想象。
不久，苏荔与武二郎一前一后浮出水面，身后正好一个大打来。武二郎张臂抱住苏荔，弓起背脊，若无其事地承受住海一击，顺势落在岸上，动作净利落，引得几名花苗汉子都竖起大拇指。
苏荔从他肩间挣开，一边拧着湿淋淋的长发，一边抬望着天际的明月，过了会儿才蹙眉道：“今天是十六吗？”
武二郎连忙道：“十七。”
整个白天，碧鲮海湾都一片安详，温暖的阳光，和煦的海风……让他们误以为这些建在海边的竹楼十分安全。没想到夜后汐会突然猛涨，睡梦中的们甚至来不及逃避。
经历过南荒的毒蛇和沼泽之后，商队却在这貌似平静的海湾遭受了进南荒以来最惨重的损失。全无准备的他们在短短一刻钟之内就被水吞没，包括朱老在内，最后逃生的只有一半。失踪者除了云氏商会的四名护卫，还包括白湖商馆的祁远和石刚。“早该想到的！”
朱老嚷嚷道：“都不想想，要不是这么大的，咱们隔着几十里能听到？”
这老家伙命好，刚冒出水面就遇到赶来的凝羽，等程宗扬回到岸上，他已经捧着刚煮出来的汤汤了半碗。朱老这会儿得了便宜还卖乖，顿时引起众怒，众都把目光投向这个老家伙，毫不掩饰的露出怒意。
朱老明显感受到这些目光的压力，他小心地蹲下来，强撑着小声道：“咋了咋了？”
“朱老，”
程宗扬沉声道：“你明知道会有这么大的水，还让我们住在海边上？”
朱老咽了吐沫，哭丧着捡道：“天地良心啊，我可不是故意的。谁会想到这鬼地方水会这么大？不信，不信你问云老板。”
云苍峰神萎靡，慢慢说道：“满月时，水通常会大一些。可这样大的水……莫非是大？”
朱老一拍大腿，“可不是嘛！每隔十八、九年，就有这么一遭大。这次咱们可算来着了，两三丈的水，天底下哪儿找去？”
朱老说的大是天文大，太阳与月球引力形成一线，使汐猛涨数倍，一般隔十九年出现一次。
“上次大是十六年前，时间还没到。”
谢艺说着从怀巾摸出一盏油灯放在沙滩上。“那些竹楼本来就是建在水里的。”
蚌壳制成的灯盏很浅，里面没有灯芯，也没有灯油，只有一块蚕豆大小的物体，微微发着光。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是碧鲮从夜叉珊瑚
处采到的海光礁。只有经常用海水浸泡过，才会放出光明。”
程宗扬想起楼内放置牢固的物品，建造竹楼的很清楚它们会被水淹没。
乐明珠与小紫手拉着手跑来，她看了看程宗扬：“喂，你没事吧？”
程宗扬摇了摇，然后对着一脸天真无邪的小紫挤出一丝笑容：“水平常都这么大吗？”
“嗯。”
小紫用力了。
程宗扬压抑住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