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踏上甲板,她穿着一件玉白色衫子,色泽素雅至极,只在襟上镶了一道细细的朱红色滚边。两绺青丝垂在胸前,纤美如诗。她这时没有戴ロ罩,美艳面孔在阳光下丽若朝霞。
虽然披了一条长及脚踝的宽松长袍,但凸凹有致的身材怎么也遮掩不住,走动时腰臀美妙曲线在衣内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联翩,几乎忽略她肩后的长剣。
敖润和老张退回,ー左一右守在程宗扬身后,小声道:r 老程,那是你的熟人?」
「我跟她不怎么熟。她小叔跟我是兄弟。」:罾松ロ气:「我说呢,让月姑娘看到你为别的女人这么拚命,还不当场翻脸?原来是有了人家的。J程宗扬头,「是个小寡妇. 」「哟,」
敖润道……「这模样看不出来啊。」
潘金莲道‘’「光明观堂与泊陵鱼氏素不相识,何时杀你兄弟了?」
「鹤羽剑姬呢?叫她滚出来!」
潘金莲美目生寒,「我便是!」
鱼无夷目光闪闪地盯着她,片刻后伸出发黑的舌头舔了舔唇角。「本公子还以为鹤羽剑姬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没想到生得一副风流模样,倒像个俏生生的窑姐。」
潘金莲玉脸慢慢胀红. 她生得瓜子脸、桃花眼,天生带了几分风流媚态,行医中经常因为长相吃亏,被人误以为容易上手的轻浮女子,因此一向对异性不假辞色,免得被人误解。此时被人当面骂作娼妓,不由大为恚怒。
鱼无夷厉声道:「半年前,我兄弟鱼无疾被人剖心而死;鹤羽剑姬,妳敢不认吗?」
潘金莲怔了一下,「这关我何事?」
鱼无夷厉声道:「我兄弟死在五原城!潘金莲!正是妳和奸夫武ー一郎连手所杀!」
程宗扬猛然想起,武ー一那厮在五原城鸳鸯楼大开杀戒,没干掉西门庆,反而错杀一个和西门庆喝酒的闲人,还因此中毒险些丧命。如果自己没有记错,武ニ中的毒正是泊陵鱼氏一种叫蜜罗汁的怪毒。
潘金莲美目露出怒火,「武一一杀的人与我何干!」
「谁不知道妳身为嫂嫂却与武一一郎勾搭成奸,一妇上了两兄弟的床!」
鱼无夷道:r 那日武一一郎杀我兄弟,妳在旁掠阵,隔日又用化毒丹解了我泊陵鱼氏的蜜罗汁,救了武ー一郎狗命。我兄弟的死如何与妳没有关系!」
潘姐儿啊潘姐儿。程宗扬心想:武一ー血溅鸳鸯楼的时候妳也在场啊!怪不得巴巴赶来留了颗丹药。
敖润和老张脸上露出古怪表情,两人咬着耳朵嘀咕11「潘金莲?」
「武ニ郎?」
「奸夫妇?」
「眞是她?不像啊。」
「谁脸上写着妇雨字?」
敖润打量两眼,「你别说为这嫂子干一票也値啊。」
程宗扬低声道:「说什么?」
敖润凑过来道:「潘金莲和武1 一的事,晴州都传遍啦,这几个月到处都在说. 」「可不是嘛。」
老张悄声道:「说得精彩呢。都说潘金莲长得赛西施,还眞是有……J鱼无夷阴恻恻道:「冤有头债有主,那小贱人的性命我没兴趣。鹤羽剑姬,只要妳束手就擒,本公子立刻奉上腐骨毒的解药!我也不杀妳,只要擒妳回去,让妳给我兄弟披麻带孝,待武ー一那狗贼在本公子刀下授首!」
潘金莲弯眉渐渐挑起,洁白外抱无风而动0一名鱼家子弟道:「这贱人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妇. 无夷哥!擒她回去,让这妇给我们兄弟挨个做老婆!」
「剖了这对奸夫妇的黑心,给无疾兄弟报仇!」
另一个灰衣男子道:「我的百鬼毒还缺了一味药,待搞大这妇的肚子,取了她的紫河车炼药!」
还有人道:「不如把她炼成毒妓,等擒下武一ー狗贼,让他们变成一对毒鬼姘头I 唔!」
那汉子忽然捣住嘴,口中鲜血直迸。众人齐声怪啸,一半的人耸肩抬腕,从袖中打出各色暗器。
船头青光一闪,潘金莲从肩后抽出长剑在身前一划,挥出一股剑气,将疾射而来的飞蝗石、铁蒺藜、毒针、毒刺、袖箭……尽数弹开. 「好功夫!」
老张叫了一声。敖润却道:「糟糕。」
「怎么了?」
敖润握紧马刀低声道:「江湖上寻仇的多了,般都找几个相熟的帮手,眞打起来也好说合。鱼家这回没一个外人,摆明是生死相搏。老程,咱们来的有不巧畹。^老张道1 ‘「老敖,不行你先回,我在这儿着。」
敷润变了脸色,「你这是骂我!」
老张道‘’「我上月接到家里捎来的信,明州遭了瘟疫,多躬光明观堂的燕仙子才救了我们那村的人。J「得。我陪你着吧。」
敖润回头看着程宗扬,「老程?」
「别废话了!干吧!」
程宗扬拔出匕首叫道……「这么多男人打人家一个女人,不嫌丢人吗?有种过来!」
鱼家人果然是搏命来的,面对潘金莲的剑气没有一人退缩. 除了鱼无夷,其它人清一色用双尖短叉,不脱海岛渔人本色。听到程宗扬叫阵,当即分出几人对付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佣兵。鱼无夷没有出手,他双手拢在袖中,用阴冷目光打量场中形势。
潘金莲虽然动怒,下手却留有余地,始终没有使出致命杀着。三人刀盾齐举,相互配合着与鱼家子弟缠斗. 突然间鱼无夷跨前一步,手指送出,蜻蜓水般在老张腕上一划。
老张以硬功见长,就是被人一刀砍在腕上,多留个白印。但鱼无夷手指划过,老张手腕顿时溅出一道血痕。渗出的鲜血与空气一触立刻变黑。敖润见状大叫一声,「忍住!」
接着一刀劳出砍在老张腕间. 鱼无夷阴声道……「晚了!」
刀锋过处,老张粗壮手腕朽木般断开,迸出浓黑血液。程宗扬头皮一阵发麻,鱼家的毒竟然这么暴烈,一沾血就深入血脉.突然几银光飞来,不失毫厘地刺在老张肩头位上。鱼无夷挥袖卷住几枚袭来的银针,接着闪身退开.敷润一把扯住老张替他止血。程宗扬替两人挡住攻来的鱼叉,不及向发针的潘金莲道谢,眼睛已瞟向船头.那里站着一个年轻人,穿着黒衣、神情淡漠,自从上船就纹丝未动。无论是鱼无夷突然出手,还是老张血溅当场,他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像一尊石像般盯着潘金莲。I^psilf 注目光令程宗播蓦妖想起一个人……在鬼王峒为鬼巫王雕刻图誊的那名石匠。
这时那名黑衣人出手了。他一脚跨出,没看出怎么作势便越过人群,接着一拳轰向程宗扬面门. 程宗扬向侧退开半步,手中珊瑚铁匕首寒光乍现,封住他的去路。黑衣人沉肘摆臂,一拳羁在匕首侧面,显露精湛至极的拳法;虽然只是一拳却如千锤百炼,没有一丝多余动作。
程宗扬掌心剧痛,匕首险些被打得脱手飞出。黒衣人充沛拳劲完全不逊于武一一郎,自己气血翻涌,如果黑衣人再补一拳保证自己立刻吃不了兜着走。
幸好黑衣人意不在此。程宗扬被他一拳撃退,敷润和老张同时暴露在他的拳风下。那年轻人错身而过,一拳擂在敖润刚举起的龙鳞盾上。敖润一个趔趄险些跪倒,一边拚命劈出马刀。黒衣人左拳摆出正硒中敖润握刀的手指,接着右手抓住他的衣领,脖颈一弓,「砰」的一声用额头重重磕在敖润脑门上。
头骨是人体最硬的骨骼,何况黑衣人这记头槌贯满眞气,足以开碑裂石。纵然敖润功底扎实,脑袋又够硬,没被他撞碎颅骨,这时被他当头一击也不禁鼻血狂飙,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