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当然属实,王某刚刚从安陵返回雒阳,在我启程前,鄢陵军就已经开始向北疆调军了,这会儿,怕是已经路经大梁了吧。”
听闻此言,韩晁心中不禁有些惊慌。
要知道,鄢陵军虽然名气不及商水军,但事实上这支军队的实力,却并不比商水军逊色多少,它同样也是当年「肃王军」一系的嫡系兵马,且军中人才济济,像上将屈塍、副将晏墨,皆是擅长统兵打仗的优秀将领。
“魏韩两国当真、当真要开战么?”
“说不准。”王兄喝了一口酒,又爆料出一个惊人的消息:“鄢陵军的事,我是十分肯定的。而除此之外,我亦听说,镇反军似乎也被调往北疆了,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镇、镇反军?”
韩晁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这也难怪,镇反军的统帅乃是南梁王赵元佐——虽说此人对外宣称已经卸下了军职,由上将庞焕执掌军队,但不能否认,只要南梁王赵元佐依旧活着,那么,镇反军就深深铭刻着这位王爷的烙印。
而南梁王赵元佐,正是在三场北疆战役中力敌韩国,直接或间接促成魏国三场胜利的功臣——在这三场战争中,除了魏王赵润以外,就属此人功劳最大。
一想到这样一个人物又被调往了北疆,韩晁就感觉自己心跳加快。
浑浑噩噩返回驿馆以后,韩晁越想越感觉不对,急忙四下打听,经过打探之后他这才得知,那位王姓商贾所言分毫不差,魏国的鄢陵军跟镇反军,确实从安陵、定陶一带同时被调往北方。
同时,他也打探到,相比较魏国这边的异常军事行动,他韩国亦将上谷军、代郡军、北燕军调到了武安、柏人、巨鹿一带。
也就是说,过不了多久,在魏韩的边境,双方陈兵对峙的兵力,将接近三十万。
『这到底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何事?』
得知此事后,韩晁心惊胆颤。
他无法理解魏国为何忽然突然将大批军队驻扎于北疆,更无法理解,面对魏国的这个举动,他韩国的君主韩然,那位城府深而且善于隐忍的君主,此番居然没有考虑通过与魏国交涉化解矛盾,反而将上谷军、代郡军、北燕军南调,与魏国争锋相对。
这到底怎么了?
韩晁实在想不通。
而与此同时,在梁郡的南燕一带,鄢陵军与镇反军在准备渡过大河时,正巧碰面。
倘若换做是商水军的伍忌,哪怕是看到镇反军,也是装作没看到,自顾自渡河,毕竟他对南梁王赵元佐还是有不小的成见的。
但鄢陵军的屈塍,却是一个很圆滑的人,在看到镇反军后,便将军队托付给副将晏墨,而他自己,则带着一队护卫前往镇反军那边,准备跟南梁王赵元佐打声招呼——正是因为他这份圆滑,使得他逐渐被魏国的上流贵族圈子所接纳。
不过出乎屈塍意料的是,当他来到镇反军的帅旗所在时,他并未看到南梁王赵元佐,只看到了镇反军的上将庞焕。
“庞将军。”屈塍笑着与对方打招呼。
“屈塍将军。”庞焕点点头回应。
倒不是刻意冷淡,只是庞焕并不擅长跟人攀感情,亦不屑那样去做。
正因为如此,方才他注意到鄢陵军时,也没有主动派人去跟屈塍打招呼——还是那句话,镇反军虽然也被归入天策府,但因为南梁王赵元佐的关系,它跟其他魏国军队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彼此一直以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不过既然屈塍主动前来问候,庞焕当然也不好冷言相向,遂与屈塍并驾而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屈塍将军,亦是准备前赴邯郸吧?”
“是啊。……南梁王没有来么?”
“王爷还在雒阳呢。”庞焕摇摇头说道:“此番的事,无需王爷出马。”
记得前几年,南梁王赵元佐亦被魏王赵润勒令「非战争期间必须呆在王都」,但这次情况有点特殊,因为天策府的参将翟璜,一开始是对南梁王赵元佐下令的,不过南梁王赵元佐在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便对天策府表示「陛下这次用不着老臣」,便推脱了此事,只是叫庞焕代为掌兵。
事后得知此事,庞焕也派人跟南梁王赵元佐验证过,确有其事。
因此,庞焕对此心中也有些纳闷。
“无须南梁王出马?”屈塍有些惊讶。
因为现如今在北疆的,就只有燕王赵疆,然而这位王爷,虽然是一位勇将,但却谈不上是一位具有战略眼光的统帅——具有战略眼光的统帅,自从禹王赵元佲过世之后,他魏国就只剩两个半,一个是魏王赵润,一个是南梁王赵元佐,还有半个,则是调到天策府的翟璜。
其他的人嘛,稍微还差点,哪怕是在《轶谈》中被吹上天的名将司马安、韶虎、伍忌、屈塍等人。
大队人马徐徐渡过大河,朝着邯郸进发。
而屈塍与庞焕,则先行一步,前往邯郸与燕王赵疆会晤,商议一下具体的任务分配。
在经过一日半的赶路后,屈塍与庞焕便先行抵达了邯郸,见到了燕王赵疆。
“南梁王不曾来么?”
在见到庞焕时,燕王赵疆语气复杂地问道。
曾几何时,燕王赵疆对南梁王赵元佐是充满怨恨的,只因为后者在第二次北疆战役时,企图拿赵疆与其麾下的山阳军、南燕军为弃子,吸引韩军的注意力达到不可告人的战略目的,从而导致山阳军与南燕军几乎在那场战役中伤亡殆尽,甚至于,与赵疆亲如兄弟的宗卫,亦有好几人在那场战役中英勇战死。
可是在第三次北疆战役时,鉴于「肃王赵润被陷巨鹿」这个由韩将暴鸢、靳黈投放出来的假消息,燕王赵疆为顾全大局,强忍着怨恨与南梁王赵元佐精诚合作,还别说,只要南梁王赵元佐改变他那种损人利己的用兵方式,他还真是一位出色的统帅。
而在那次战役中,燕王赵疆与南梁王赵元佐,亦配合地相当不错。
正因为这样,得知南梁王赵元佐选择留在雒阳继续养老,燕王赵疆既是松了口气,但隐隐也有些遗憾——撇开成见不谈,他还真希望能向这位伯父请教一二。
可能是见燕王赵疆的态度还算客气,并不像前几年那样对他们充满怨恨,因此,庞焕稍微解释了一下南梁王赵元佐的情况:“自从禹王爷过世之后,王爷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据身边的人说,王爷近段时间除了陪伴夫人与小姐外,就只是在府上看看书,要么写写画画……”
“哦。”
燕王赵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听到类似的风声,得知南梁王赵元佐在自从禹王赵元佲过世之后,确实性情大变,用魏王赵润的话说,南梁王赵元佐仿佛是失去了活着的意义,每日浑浑噩噩,甚至于有时候感觉有点痴呆。
至少在精神上,确实远不如当年了。
『……也是到岁数了。』
暗自摇了摇头,燕王赵疆结束了寒暄,将屈塍、庞焕二人请到了住所的偏厅,命人取来了邯郸一带的地图。
“遵照陛下的王令,我等三军近段时间需驻扎在边境,对韩国施压……”说罢,燕王赵疆在地图上指了两个位置,说道:“邺城、肥城两地,乃此地冲扼,前者可迅速支援邯郸,协助邯郸钳制武安,后者,可牵制巨鹿,不得不防,两位将军,可自行商议。”
听闻此言,屈塍与庞焕对视了一眼,随即便有了决定:由屈塍的鄢陵军驻守邺城,配合邯郸钳制武安,而庞焕的镇反军,则驻守肥城,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