畴针锋相对地道:流言不足畏,可畏的是,所言是实!
多尔衮冷冷一笑: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
洪承畴质问:此事毕竟超出汉人伦常观念之外,如何堵天下汉人悠悠之众口?
多尔衮不屑地:汉人的想法,可管不到咱们满人!风俗不同嘛!这件事,也许汉人不以为然,可是在满人的风俗里太司空见惯了,根本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洪承畴义正辞严地道:可是,入境随俗。如今皇太后母仪天下,汉民多于满民百倍,岂可以满俗来开脱?
多尔衮不耐烦地:啧,你真是太拘泥了!古时候的晋文公、唐太宗,也都做过你们所谓的悖礼之事,天下人还不是一样归服?
洪承畴摇头:晋文公娶侄媳,唐太宗占弟妻,毕竟是一生中的污,不足为训!
多尔衮恼羞成怒,冷笑着讽刺道:哼,你敢这样撞我,倒挺像个“忠臣”啊!
洪承畴坦诚地:不错,我是忠臣!我原本也可以迎合上意,何必冒死进言?只因为不忍见到皇太后与摄政王铸下千古遗恨!
多尔衮恼怒道:你不觉得你太危言耸听了吗?
洪承畴严肃地:太后下嫁,千古未闻,天下人会当它是莫大的笑柄!摄政王若是不信,证据在此。
洪承畴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说道:臣行经江浙,见民间到处张贴一首诗,流传甚广……
大玉儿打断道:拿给我看看!
洪承畴恭敬递上,苏茉尔上前接过,交给大玉儿,大玉儿忙看:上寿称为合卺樽,慈宁宫里烂盈门;春官昨进新仪注,大礼恭逢太后婚!
大玉儿脸色苍白,胸中如受重击,捂着心口,强自支撑。
多尔衮恼怒不耐烦地:这诗到底讲的什么东西?
洪承畴解释道:恕臣直言,这首诗是在讽刺,太后要下嫁,命礼部拟出婚礼仪注,但“太后下嫁”是亘古未见之奇事,仪注不知如何拟定,礼部官员十分为难,只好……
多尔衮大怒,打断道:洪承畴,你敢进此谤诗!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洪承畴无所畏惧地迎视着多尔衮,大声道:臣犯颜直谏,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