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芝嫂子呆住了,低下头说道:“既然是大户家的小姐,那我情愿做小好了。”
“我对不住你。”丈夫低声说道,“明日我就写休书,你还年轻,尽早改嫁吧,家里的东西都留给你。”
芝嫂子不再说话,背过脸去做事了,洗脸时对着水盆说道:“你和她成亲吧,什么时候你成了亲,再休我也不迟,若成不了,我就还是你的人。”
丈夫的手在口袋里摸索,擦干了脚趿拉着鞋,把一张女人的画像举到芝嫂子眼前。
芝嫂子用围裙擦干净手,拿起画像仔细端详了一阵,是彩色的,还是第一次见识。
“好俊俏的人,头上戴着这些金钗珠翠?”芝嫂子吓了一跳。
丈夫说道“她是伯爵家的小姐。”
芝嫂子的目光突然畏缩起来,讪讪地将画像摆在迎门橱上。她不知伯爵是什么,但她知道京城人,一定比村里人高贵。
当晚,芝嫂子还是在炕上铺了一个大被窝,丈夫则不声不响的在炕梢铺了个小被窝。
第二天,芝嫂子同意了丈夫写休书,并且丈夫去了县衙报官。
当天没有回京,晚上在一明两暗的三间房里,她住东头,他睡西头。
夜里芝嫂子睡不着,几次下炕穿鞋想去推开西房的门,又几次脱鞋上炕。她想到画像上的那位小姐,满头珠翠梳着复杂吓死人的发髻,一绺发丝甩在脸庞,好似天仙一样,眼眸不大带着笑意。她想一定是个又高贵,又好脾气的人。
夜空中一轮明月,芝嫂子披着一件褂衣,就那么在被窝里弯腰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