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在去年,已因病身亡。」
「是麽,对不住,提起姑娘的伤心往事。」
「无妨,姊姊在天之灵,见我过的好,必定会感到欣慰吧。」
「紫鸢姑娘说得是。」
☆、第二十六章 身家调查(二)
皇甫熙没有再接话,可一双眼却盯着她看。
不明白他的用意,她问:「皇子为何盯着紫鸢瞧?」
「可否冒昧请问紫鸢姑娘一个问题?」
「皇子请说。」
「姑娘」他停顿一下,才又继续说:「可曾在他人面前拿下面具过?」
「不曾,」她毫不迟疑的回答,「皇子为何有此一问?」
「老实说,」他将两人的距离拉近,近到有暧昧的距离,凌紫鸢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撒落在自己脸上,她很清楚,这男人在勾引她,「本皇子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姑娘,因为姑娘的眼睛和我认识的女子很像。」
这下凌紫鸢不得不开始佩服起眼前的男子,他不只有着过人的聪明才智,更有超乎常人的恐怖直觉。
虽然容貌和七年前相差甚远,不过现在他唯一能看见的,除了嘴巴就是那面具後的一双眼睛。
有时候只见一部份,却可能让人思路更加清楚、清晰。
看来,面对他不小心真的不行呢。
皇甫熙会如此问,除了本身的直觉外,还有实际探查後的结果;他并不是没派人查过眼前的女子,虽范围庞大,可不至於毫无所获才是。
天麒国大归大,但他底下的人手绝对不少,若是大户人家曾收进孪童或小女孩,不太可能完全不让人发现,毕竟下人平日闲着无事,总爱拿府中之事嚼嚼舌根子。
他不知道凌紫鸢是被哪位大户人家买去、又是何时进的青楼没有错,可是没道理把天麒国所有大户人家全查过一遍,还会一无所获。
即使让人一一去探查各家青楼,可最後手下回报的结果还是:无从查证。
这让他认为很不对劲,有种凌紫鸢就像就像是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
没有人知道她究竟从何而来、来自何处,甚至根本没听过除花嫣然外,祈安曾有过一名可与她比拟、甚至超越她的人物;照道理来说,若真有此等厉害女子,不可能无半风声。
他不得不怀疑,出现在他眼前的,真的只是一位普通的青楼女子?
抑或是那位可能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女孩。
毕竟,从那日起,他再也查不到任何虹绛夜珠的下落。
如今凭空冒出的鸳鸯阁楼主,和传闻的七彩光芒几乎是同时出现,不得不注意。
站在他眼前的凌紫鸢像是会读心术一般,她开口道:「皇子是不是纳闷,为何我会突然出现在天麒国?又怎麽会有如此多的银子建立鸳鸯阁?又或者是之前根本没听过我这号人物?」
听见这番话,皇甫熙眼里难得出现一丝讶异,随後又很快的被掩盖过去。
他拉开两人的距离,露出一抹从容不迫的微笑,老实回答:「没错,不知紫鸢姑娘能否解开本皇子的疑惑?」
能如此临危不乱的应对,皇甫熙真不是个普通的狠角色。
她了然一笑,望着远方娓娓道来:「紫鸢虽生於天麒国,可买走我的,是火麟国的许大人家,皇子可让人去查查,应是会有些许消息,後来对外说我进入的是青楼,可实际上我去的,是火麟国里头的勾栏院。」
勾栏院,在火麟国里头是比青楼更低等的妓院。
要区分两者很简单:若青楼都是给有钱公子哥儿们娱乐的地方,勾栏院就是给那些普通男子泄欲的低等场所;青楼里的女子个个是花容月貌,勾栏院的女子全都是拿不上台面的货色,所以贫穷人家如果想卖孩子,可青楼不收时,小孩们通常都直接被送进勾栏院里。
「毕竟从那儿逃出来後,我的容貌几乎全毁,青楼里的老鸨不用说收我,没被吓着就已是万幸。」她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面具,此举看来,竟有种凄凉沧桑之感。
「我虽是勾栏院里的姑娘,可基本上老鸨不怎麽让我接客,只丢些苦力让我做,呵呵,兴许是怕我吓着客人吧。」
一阵微风突地吹来,似是想安慰她,那腰间的铃铛微微的响起。
『叮、叮———』
铃铛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如此脆弱。
☆、第二十七章 身家调查(三)
「我最後是拿着姊姊和自己挣的钱,随着商队来到天麒国,想在自己出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毕竟火麟国的回忆不是这麽美好,还请皇子放心,紫鸢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可疑人物。」
他头,「本皇子不知姑娘受如此之苦,还让姑娘回忆旧事,真对不住。」
她说得非常仔细,可他内心还是抱有疑虑。
如她所说,那麽天麒国为何会忽然冒出凌紫鸢这号人物,而他派去调查的下属会无从查证,一切都说的通。
她从小根本就是在勾栏院那样的地方还是个永不见天日的地狱里头生活着,怪不得她不愿提起、不愿详细说明。
只是身分可以造假,也能用钱买通他人,虽不愿往这方面去想,可一向未雨绸缪的他不得不对任何事都抱持着怀疑。
想起七年前捞起的尸体,再看着眼前站姿优雅的女子。
她,绝不可能是她抑或是他不希望她是她?
「皇子不必介意,紫鸢早将这些往事当作一场梦,一觉醒来,什麽都成了过去。」
听着她如此平静的诉说自己不堪的过往,皇甫熙不知怎的,本该不会有什麽感受的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有那麽一一的做错了?
没来由觉得自己像做错事的小孩,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安静的站在她身侧,听着铃铛在风中,轻慢起舞。
相较於一旁的凌紫鸢,她不过是把自己上一世的遭遇改编成古代版本,然後给天麒国皇帝、还有皇甫熙讲述一遍,却不想这招成效远比她想像的要好,这不,皇甫熙竟然异常的安静下来,没有再继续追问她。
正当她在考虑该用何种理由进船舱时,一句话非常凑巧的冒出来。
「楼主,您还好麽?」出声的,是子翔。
聪明的孩子,回去该好好奖励一下。
「还好。」藉着回答问题的空档,她赶紧离开原先的位置。
可走近後,她才发现子翔的眼眶微红,看着她的目光中有着浓浓的不舍,甚至还夹杂一丝愤怒。
哎呀?嘴角扬起,看来小子学会偷听别人说话了。她暗暗笑道。
方才见楼主出去不久後,皇甫熙也跟着走出船舱,两人又迟迟未回座,担心楼主的子翔正要到船头时,却碰巧听见她说着自己的过往。
他不舍,不舍楼主以前竟过着如此痛苦的日子。
而愤怒,是针对皇甫熙;他不明白,楼主不过是一介女子,为何皇子要让她不得不将自己的过去说出来,为的不过是解除他的怀疑?
想到此,他紧咬下唇,真的很想带楼主马上离开这里。
发觉他的不对劲,她朝他脸上一摸,笑道:「小翔,你不都在船舱里麽?」
接着伸出手指擦掉对方脸颊上的脏,「怎麽一张可爱的脸像花猫一样脏?」
他微微一愣,接着赶紧捂上自己的脸,「楼主,我、我自个儿来就行了!」方才不满的情绪在此刻早被难为情取代。
「又脸红?」她笑,「什麽时候你才能不脸红?」
「楼主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