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正好趁此下场。因此，当真斯斯文文地给大家鞠了一躬。大家明知她婆媳演了一出双簧，但是
家做得很光滑，有什么法子呢？就有提议道：“前面戏开演了，我们听戏去罢。”于是也就借着这么机会，一阵风似的走了。
那边戏厅里，本很
净，鹏振就欢喜邀了他一班朋友，在这里玩票儿。这回家里有大戏，他们更收拾得清楚，早已仿了外面新式大戏院的办法，一排一排，都改了藤座椅。象这样的家，当然是男
不分座，不过靠左有一圈圈地方，是宾的特殊地位，宾有不愿男宾混杂的，可以上那儿去。但是来的宾，却没有故意坐在那儿去的。燕西本来在前面陪客，他觉得太腻了，家里有现成的戏，不能不来看一看，因此，他趁着大家欢喜之际，一溜就溜到戏场里来，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一回
倒平空添了一桩心事，原来那位舞友邱惜珍士，正坐在身边，只隔了一个空位子。燕西还没有开
，她先就笑道：“七爷，恭喜啊！怎么有工夫来听戏？”她说这话，燕西倒不知所答，不觉先笑了一笑。本来一个男子，不能娶尽天下的好子，也不能说一个男子在友中娶了一位做夫，就对不住其他的友。可是很怪，燕西这个时候，好象见了什么友，都有些对不住家似的。加以邱惜珍和本讨论电影及跳舞，感
又特别一，所以她恭喜一声，似乎这里面都含有什么刺激意味似的。因含着笑坐近一个位子来，笑道：“以先我怎么没有看见你？”邱惜珍道：“你们行大礼的时候，我就参与的，还鼓了掌欢迎你的新夫呢。那个时候，你全副
神，都在新娘身上了，哪会看见友呢？”燕西笑道：“言重言重！”邱惜珍且不理他，半站起身来，对那边座位上招了一招，燕西看时，那边位上也有个子起身。邱惜珍笑道：“回再谈。”说毕，她起身到那边了。燕西碰了一鼻子灰，没意思得很。心想，这样看起来，无论男子和子，还是不结婚的好，结了婚身子有所属，就不能得大多数的来怜
了。怪不得，我们兄弟中，从前以我
友最容易，而今看起来，恐怕也要取消资格了。”
燕西正在这里想
非非，忽然有个，啪的一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燕西一回，原来是孟继祖笑嘻嘻地站在身后。他道：“大家到处找你，你倒在这儿快活！”燕西拉着他的手道：“何妨坐着听一两出戏呢？”孟继祖道：“今天的戏，无非是凑个热闹劲儿，有什么看？”说到这里，后面跟来一大班。最前面就是他们诗社里的朋友韩独清、沈从众。他们自从上年诗社一会而后，常引燕西作为文字朋友。这次燕西结婚，韩独清做了十首七绝，工楷写了，用个镜框子架着，送到金宅来。他既发起了这个事，诗社里的朋友，少不得都照办。燕西知道，他们的诗都不大高明，若是挂在礼堂上，恐怕父亲看了说闲话，因此，只把七八架镜屏，都在新房的楼上挂了，料着那个地方，父亲是不会去的。不料这韩先生他偏留心这件事，到了金家前前后后，找了一个周，却不见同会诗友的大作，自己满心想借这个机会露上一露，不料一影子没有。大为扫兴之下，这时见了燕西，他首先就说道：“燕西兄，我们做的那几首歪诗，是临时凑起来的，实在不高明。”燕西道：“好极了，都好。”说到这里，低了声音笑道：“我把你们的作品都列在新房楼上，明天我要引新娘子看看你们的大作呢。”韩独清听说他的作品挂在新房楼上，他高兴得了不得，将手一拍道：“这话是真吗？我知道新娘子文学不错，我们一定要请新娘赐和几首。”说时，两手一扬，声音非常之高。韩独清这样说，他是要表示自己会作诗，好让大家知道。燕西连忙拉住他的手道：“别嚷别嚷！”
韩独清见燕西不是那样高兴的样子，就不敢追着向下说。接上他们诗社里的那位老前辈杨慎己先生，也就跟着来了，手上拿了帽子，老远地就一步一个长揖，高举到了鼻尖，里可就说道：“恭喜恭喜。”燕西一看，事不好，搬了这些个醋缸到戏场里来，非把戏场上全酸走不可。便起身道：“我们到客厅里去坐坐。”杨慎己晃着身躯道：“我看燕西兄大有和我们联句之意。独清兄，继祖兄，走，我们联句去。趁着良辰吉
，诗酒联欢，多么地好！比在这里听戏，不强得多吗？”燕西
不得他们走，自己引导，就把他们引将出来，一直引到小客厅里。杨慎己并不住地摸着胡子道：“今催妆之诗，未可少也。”说时，连摇了两下。孔学尼笑道：“新娘子都进房几个钟了，还催什么妆？催新娘上妆到婆婆家来了，催于何有？”杨慎己先是一时高兴，把话说错了，这里要更正，已是来不及，便笑道：“对了对了！某有过，必知之，我是说花烛之诗，一个不留神，就说出催妆诗来了。该打该打！我听说新娘子天才极高，今天晚上不要学那苏小妹三难新郎吧？”这句话倒把孟继祖提醒了，笑道：“今天晚上新房里是有意思的，我们要斯斯文文地闹一闹才好。”孔学尼对孟继祖了镴眼，笑道：“可不许作煞风景的事。”
他们这种酸溜溜的样子，别还罢了，惟有谢玉树和卫璧安两个，看不大惯。卫璧安就低低地说道：“遇到这样的好戏，我们为什么不去看看？”谢玉树笑道：“我早就想去看，无奈这里全是生，没有引去，怪不好意思的。”卫璧安道：“多客
，谁又认识谁？我们还是去听戏罢。”二约好，也不惊动众，慢慢地踱到戏场上来。这里面男宾不过三分之一，宾要占三分之二，说不尽鬓影衣香，珠光宝气。卫谢两也不敢多事徘徊，看到身边有两个空椅子，便坐了下去。这一坐下，心里倒坦然了，反正是坐着听戏，就不怕受宾的包围了。听得正有趣的时候，因家鼓掌，卫璧安忘其所以，也赶着鼓起掌来。一面对谢玉树道：“真好。”这真好两个字刚说出，前面坐的宾，忽然一位回转一看，卫璧安见了，心中正如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般，浑身似乎有一种奇异的感触。那不是别，正是刚才在礼堂上会面的那位傧相吴蔼芳士。卫璧安因为和家并没有，未曾打算和她打招呼，那吴士倒是落落大方，笑着了一，又叫了一声卫先生。卫璧安来不及行礼了，竟把身子一欠，站将起来。吴蔼芳嫣然一笑道：“听戏不客气，请坐请坐。”卫璧安还是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是的答应了一声。直待吴蔼芳回过去，他才坐下来。谢玉树看见，早是拐了他胳膊两下。卫璧安虽然心里十分矜持，脸上也就不由得一阵发热，也不能作什么表示，只得把脚对谢玉树的腿敲了一敲。谢玉树一笑，也就算了。那前面吴蔼芳正和她姐姐吴佩芳同座。佩芳低了下去，轻轻地问道：“你和他原来认识吗？”蔼芳没说，只摇了一摇。吴氏姊妹坐的前排，就是乌大小姐乌二小姐，她两是文明种子，凡事都不避什么嫌疑的。二小姐看见卫璧安、谢玉树这一对美男子在座，就不住地回过来看，现在看到吴蔼芳向卫璧安打招呼，倒以为他两认识，便回过脸来，对她一笑。蔼芳见她这一笑，倒莫名其妙，对着她只是发愣。二小姐于是手扶着椅背，回过来对着蔼芳。蔼芳看那样子，好象是有话说，便也将就过来，轻轻地问道：“说什么？”二小姐眼皮向后，下颏接下一翘，笑道：“这个真可以说是美男子。七爷在哪里找了这样两个漂亮物来当傧相？”
蔼芳不料到她问出这话来，答复不好，不答复也不好，倒十分为难起来，脸上红着，只哼了一声。乌二小姐看到一二分，觉得不便说什么，依然回过去看戏。佩芳见乌二小姐这样鬼鬼祟祟的，不觉又回过来，对卫璧安看了一眼。卫璧安先曾见她站在男方家族队中，知道她是金家的一位少
。见她这样注意自己，恐怕自己有什么失仪的地方，索
板着面孔，只管看了台上，什么话也不说，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