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早就该注意这个
走呵！
“坐吧！方——呵，”她轻蹙了一下眉毛。“该叫你什么？方小姐？章小姐？还是——柏太太？”
方丝萦凝视着
琳，她的眼睛张大了。
“他都告诉了你？”“是的。”琳
一
烟：“一个离奇的、让不能相信的故事！”“天方夜谭。”方丝萦轻声的说，叹了一气，她的睫毛低垂，微显苍白的面容上浮起了一个淡淡的、无奈的、楚楚可怜的微笑。琳颇被这微笑所打动，她对自己的
绪觉得奇怪，想像里，她会恨她，会嫉妒她，会诅咒她。可是，在这一刻，她对她没有敌对的绪，反而有种奇异的、微妙的、难以解释的感。这是为什么？仅仅因为昨晚她曾照顾过醉后的她？“谢谢你昨晚照顾我。”琳忽然想了起来。
“没什么。”“我昨晚说过什么吗？”
方丝萦温柔的望着她，那对大眼睛里有好多好多的言语。于是，琳明白了，自己一定说过了一些什么，一些只能对最知己、最亲密的姐妹才能说的话。她低下
，闷闷的抽着烟。“我来看你，柏太太，因为我有事相求。”方丝萦终于开了。
是的，来了！那个原配夫出来讨还她的原位了！琳挺直了背脊。“什么事？”她的脸孔冷冰冰的。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本来面目，我想，我们就一切都坦白的谈吧。”方丝萦说，恳切的注视着琳，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的祈求。“我以一个母亲的身分，郑重的把我的孩子托付给你，请你，不，求你，好好的帮我照顾她吧！我会很感激你。”琳吃惊了。她的眼睛张得好大好大，诧异的瞪着方丝萦，这几句话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说。
“我很不愿这么说，”方丝萦用舌润了润嘴唇。“但是，这是事实，你似乎不喜欢那孩子。我只请求你，待她稍微好一……”“你在暗示我虐待了那孩子？”琳竟有些脸红。
“不是的，我不敢。”方丝萦轻柔的说，露出了一
委曲求全的神态。“只是，每个孩子都希望温，何况，你是她的妈妈，不是吗？”“你才是她的妈妈！”“她永不会知道这个。事实上，她叫你妈妈。所以，你是她的母亲，现在是，将来也是。而我呢，只不过隐姓埋名的看看她，终究要离开的。”
“离开？”琳熄灭了烟蒂。“你必须说清楚一！我以为，你将永不离开呢！”“在正心教完这一个学期，我就必须回美国去了。”方丝萦静静的看着琳。“现在离放寒假只有一个月了，所以，这是我停留在这儿最后的一个月。你了解我的意思了吗？我十分舍不得亭亭，假若你肯答应我，好好照顾她，我……”一层泪
突然涌了上来，她的眸子浸在水雾之中了。“我说不出我的心，我想，我们都是，都有感，你会了解我的。”
琳紧紧的注视着她，好一会儿，她没有说话，然后，她拉了一张椅子，在方丝萦对面坐了下来。她的眼光仍然
的、研判的停留在她脸上。
“你在施舍吗？宽宏大量的把你的丈夫施舍给另一个？是吗？”“不，你错了。”方丝萦迎视着她的目光，也的回视着她。“我不是那样的，如果我的，我必争取。问题是——”她顿了顿。“十年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我无法再恢复往
的感，你了解吗？何况，在美国，我的未婚夫正等着我去结婚。我不可能在台湾再停留下去，我必须回去结婚。”
两个对面对的看着，这是她们第一次这样刻的打量着对方，研究着对方，同时，去费心的想了解和看透对方。
“可是——”琳说：“你难道不知道他想娶你吗？他今天已经对我提出离婚的要求了。”
“是吗？”方丝萦微微扬起了眉梢，思的说：“那只是他片面的意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我已经不他了，我停留在这儿半年之久，只是为了亭亭。如果亭亭过得很快乐，我对这儿就无牵无挂了。我必定要走，要到另一个男身边去！”“可是——”琳怀疑的看着她：“你就不再顾念霈文，他确实对你魂牵梦萦了十年之久！”
“我感动，所以我原谅了他。”她说：“但是，是另外一回事，是吗？不是怜悯和同。”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你走定了？”
“是的。”“他知道吗？”“他会知道的，我预备尽快让他了解！”
琳不说话了，她无法把目光从方丝萦的脸上移开，她觉得这是一个谜，一个难解的物，一本复杂的书。好半天，她才说：“如果你走了，他会心碎。”
“一个
的手，可以缝合那伤。”方丝萦轻声的说。“他会需要你！”琳挑起了眉毛，她和方丝萦四目相瞩，谁也不再说话，室内好安静好安静，只有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远处，寒风正掠过了原野，穿过了松林，发出一串低幽的呼号。琳走到了窗边，把倚在窗棂上，她看着窗外的雨雾，那雨雾蒙蒙然，漠漠无边。
“我不觉得他会需要我，”她说：“他现在对我所需要的，只是一张离婚证书。”“当然你不会答应他！”方丝萦说，走到琳的身边来。“他马上会好转的，等我离开以后。”她的声音迫切而诚恳。“请相信我，千万别离开他！”
琳掉转了来，她直视着方丝萦。“你似乎很急切的想撮合我们？”她问。
“是的。”“为什么？”“如果他有一个好妻子，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我就摆脱了我
神上的负荷。而且，我希望亭亭生活在一个正常而美满的家庭里。”“你有没有想过，假若你和他重新结合，才算是个完美的家庭？”她紧钉着问，她的目光是锐利的，直
在方丝萦的脸上。“那已经不可能，”方丝萦坦白的望着她。“我说过，我已经不再他了。”“真的？你不是为了某种原因而故意这样说？”
“真的！完完全全真的！”
琳重新望向窗外，一种复杂的绪爬上了她的心。她觉得酸楚，她觉得迷茫，她觉得身体里有一种崭新的感在那儿升腾，她觉得自己忽然变得那么，那么软弱。在她的血管中，一份温温柔柔的绪正慢慢的蔓延开来，扩散在她的全身里。“好吧，”她回过来。“如果你走了，我保证，我会善待那孩子。”眼泪滑下了方丝萦的面颊，她用带泪的眸子瞅着琳。在这一刹那间，一种奇异的、崭新的友谊在两个之间滋生了。方丝萦没有立即离去，没有知道那天晚上，两个之间还谈了一些什么，但是，当方丝萦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夜已经很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