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过?”
说是这么说,还是站起身来走过来接过我手上的烟花,他手碰到我的时候,冷得好像刚刚从冷冻室里拿出来。
我抱着肩膀看高兴,他这个时候注意力都在那燃烧的火星上,零下的温度里,他贴肉穿了件毛衣就这么站着,要不是我碰到他的手,我会以为他很正常。
我说:“你多穿件衣服会死?”
他说:“会死的。”说完就露出他的小酒窝对着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觉得心里什么都没有,很空:“那我跟你一块死算了。”
他就用那种很随便的态度说:“行啊。”
一整个冬天,高兴都四肢冰凉,我嫌他身上冷,不让他碰我,高兴就趁我不注意把他的两只爪子伸进我的衣服里来,贴着我的裸背就是两个锅贴,要是换了以前的我肯定会把他的手拍掉,然后骂他神经病,但我总觉得他这么做有撒娇的味道,高兴这么个人竟然会撒娇?我以前想也不敢想,而现在我发现他连撒娇起来也跟别人不一样,就好像中了邪一样让他的手在我的体温中慢慢捂热,在那之前一直维持着这种拥抱的姿势。
我一直记得他的温度,就算很久以后高兴的温度比现在更低,但我一直记得的是那时他的温度。
*
有一天晚上,确切地说是半夜里,我被手机发了疯一样的震动吵醒了,走到客厅里,我接起电话。
“喂。”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再听到谭恬的声音,我竟觉得有些不自然。
“林梦非?”
“恩,我是。”
他的声音一听就是喝了很多酒,身边吵吵闹闹的。
“呵呵。”
“谭恬?”
“林梦非,你猜怎么着,今天我在街上见着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是么。”
“‘是么’?这多像你说的话,你一向爱这么无关痛痒地说话。”
我说:“你喝醉了。”
“对,我是喝醉了,不喝醉我怎么敢跟你打电话,怎么敢听你讲一通无关痛痒的废话,让你一次次踩在我的心上?”
“一次次踩在你心上?谭恬,你也太高估我了。”
他却好似没听到般,接着说:“你知道吗,我盯着那个人看了起码有五分钟,当我终于确定他只是跟你有一像而不是你时,你猜猜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一直叫我猜,你是想叫我猜中呢,还是猜不中?
“我在想啊,我在想……”谭恬像是在梦呓般。
过了半天,电话里只是传来他模模糊糊的声音。
“谭恬,你在哪?”我不确定地说。
“我在哪……我在林梦非找不到的地方……不,不对,林梦非怎么会来找我,我凭什么……是谭恬找不到林梦非的地方……”
32
32、第 32 章 ...
我咬了咬牙:“你到底在哪?你让旁边的人接一下电话。”
谭恬又磨蹭了会,才对着我看不见的地方叫了一声:“李鄢,有人找你,有人叫你接电话。”
然后我就听一个酥酥软软的声音响起来:“谭恬,你疯什么疯啊,喝醉了就往人家里打电话,你当人人跟你一样都是疯子。”声音慢慢地近了,显示说话的人慢慢接近了电话。
“喂,你好。”那个好听的声音说。
我突然忘了我到底要干什么。
“你们……谭恬……要不要我过来看看,他没什么吧?”
“没事,他一喝醉了就这样,明天让他打电话跟你道歉啊,你是谭恬的朋友吧?”
朋友算不上,前男友算一个。
“高中里同学。”说出口变成这样。
“姓李的,你啰嗦什么呢,你拿着我的手机跟谁说话?”谭恬的声音。
“不是你让我接的嘛。”
“我什么时候说过。”
“又疯了又疯了。”
完全安静的这一头,我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夹杂着背景音乐的喧哗和男生们划拳的声音。
接着又听很好听的声音说了句:“真是完全疯了。”
话音还没断,谭恬的声音清晰的响起来:“喂,喂,你是谁?”
我果断地掐了电话线,关机,上床睡觉。
*
从很多事情上,我领悟到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世界真他妈小。
五月份的时候我去便利店买烟还有那群家伙的啤酒,排队等着结账时,前面一颗橙色脑袋因为缺一块钱在那里全身上下的摸钱,有他在那卡着,后面很快排成一列长队。
我把一块钱放在营业员面前示意他结账,那营业员估计橙色脑袋也掏不出钱来,就拿了我的钱很快地帮他结掉了,橙色脑袋回头看我,可我不想搭理任何人,眼睛都不朝他身上看。
付了钱我走出便利店,就见门边靠着一个男孩,是刚才的橙色脑袋。
他说:“谢谢你。”
我听见他的声音就朝他看了一眼,发现他就是跟谭恬在一块,还吐了的那个男孩。
“哦,没事,一块钱而已,你卡在那儿后面的人都结不了帐。”
和高兴待久了,我说话也跟着越来越不客气了。
那男孩也不生气,就跟在我旁边走。
“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一面的。”
我说我记得,然后就瞟了一眼他的头发。
然后男孩就笑嘻嘻地摸了下头发说:“天暖了,弄个暖色调,人显得精神。”然后指着我说:“你皮肤白,黑头发好看,显得年轻。”
我随口说:“你也挺白啊。”
那男孩一下就脸红了,我忘了我现在对男人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我叫李鄢,那个鄢字他跟我讲了老半天,我才知道是哪个“鄢”。
他说:“怎么没见上次那个男孩呢,看上去酷得不行的那个。”
“哦,他演出去了。”
“演出?”
“自己组的BAND,瞎玩的。”
李鄢一脸惊喜:“我就知道,他一看上去就是那种搞音乐的。”
我想,高兴要是听到有人说他是搞音乐的,估计得喷死。
“你呢,你也是?”
我还真不适应别人突然问东问西,很久没遇着这样的人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耐烦还是想逗逗他,开口就说我五线谱都识不全。
他呵呵一笑,就不往下接着说,换了个话题:“没想到我两次遇见你,都碰上正好我尴尬的时候。”
我一脸平淡:“都是些挺平常的事,谁都会碰到。”
李鄢就不停地说我人好,走着走着,我快到家了,他就说要跟我换电话号码,下次来给我还钱。
我说:“一块钱就不必了吧。”
李鄢就有着急:“不是的,我这不是找个借口想跟你交朋友嘛。”
他还真是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