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小心地扶着老人,而计罗站在一边发楞。他又气又急,吼道:“快打电话啊!发社么呆。”“妈的。”见到计罗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站在原地不动。中年男子嘴里冒出句国骂,自己掏手机,飞快地拨了120,把情况尽量简洁地说明后,他自言自语地道:“要去拦辆车,得马上送医院,等救护车来不及了。”边说边小心地把药就着水放入老人的嘴里,凭着他这几年做好事的经验,直到看见病者喉头抖动了下,确认对方已经将药丸吞进去,这才站起身子,把手上地东西全交到石元弥生手上,又把上衣拖掉,折叠成枕头壮让老人在地下躺好,“小姐,我去叫车。”这个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六半,郑州初冬的天气已是颇为寒冷,加上这里地方稍嫌偏僻,来往地车子本来就不多,刘建在路边挥了好几分钟手,好容易拦下辆出租车,可开过来司机一看是运病人去医院,二话没说,猛踩油门就跑,甩过的车尾扬起的烟尘把刘建呛得大声咳嗽。“他妈的,良心让狗吃拉!”刘建一边抹脸一边朝石元弥生喊到:“小姐,过来帮忙拦辆车。”石元弥生的卖相是比刘建抢眼多了,没到半分种又拦下辆私家车,但开车的中年胖子一听要运病人去医院,连拜拜也没顾上说,加速就窜回公路,很快又扬长而去。“中国人怎么都这样没有同情心?”石元弥生不满地说道,说完了才发现刘建一脸尴尬站在一边,她忙抱歉地说:“对不起,司机先生,我不是有意这么说地,请您一定原谅。”“没关系,没关系,中国人里好人还是很多的,刚才那两个,他们也不是就没有同情心,而是怕事,这怎么说呢,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很多人帮忙将需要援助的人送到医院后,却被病者的家属当成是始作俑者,非缠着要他们负责,这些事你们外国人可能还不太清楚,这就叫中国特色哎!不说了不说了,现在还是先拦车要紧。”刘建继续朝路上挥着手,埋怨道:“您的同伴怎么回事?跟块木头似的?”“他?他就是这样。”石元弥生随口答应,她心里也犯疑,“他怎么一也不象个在中国生活的正常人?难道那个女人没有骗我?”终于路上又停下一辆丰田R4,车上坐着三个穿得很前卫的男人,石元弥生忙上前鞠了一躬,“对不起,几位先生,能不能帮忙把那边的那个病患送到医院,老人家心脏病发作,急需送医。”亮丽的女孩让车上的三人眼前一亮,三人齐声哄笑,而驾驶座上的长发青年立刻跳下车来,嬉皮笑脸地凑近石元弥生说道:“小姐,运老头我们没空,我们要赶去参加一个朋友的party,你长得这么漂亮抢眼,要不要也一起来?”石元弥生在日本一呼百应自不必说,人人都拿她当个小公主一般看待,几曾受过这样的轻薄,脸色立变,刚要发作,眼角掠过不远处站立着的计罗,便伸手把计罗指给长发青年看,“那是我朋友,这位先生,你想邀请我去,可得经过他的同意。”说完,她朝计罗招招手:“范承,快,过来这边。”“什么事?弥生小姐。”计罗把地上的老人丢下,快步过来。“他们说赶着去参加什么party,不打算帮我们忙。”几天的相处,心思细蜜的女孩多少摸索到一些计罗的行为模式,知道他对于自己的利益特别关注。“是吗?那让他们去party,把车子给我们留下不就行了?”男人板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长发青年一见到西装革履,人高马大,一脸冷漠的计罗气势就先弱了三分,再一听这家伙的语气。明显不是个善茬,在外面混的人哪能不会观察颜色的本事。知道再纠缠女孩肯定讨不了好,迅速退到车前,拉开车门,跳回驾驶位上。踩下油门便想开溜。
谁知道他挂好了档,踩了半天的油门车子却还是原地不动,后座上一个青年囔道:“老大,快开车啊。”
长发青年回头怒道:“闭嘴,没见过已经发动了吗!妈比的,这破车咋整的,四十好几万买的,不会这么快就废了吧,没道理呀。”正纳闷着,却听到后面两个青年发抖的声音:“老,老……老,老大。”
长发青年不耐烦地回头骂道:“靠,有病啊,说话都这么不利索。”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顺着两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车后,那个叫着范承的高大男子正笑眯眯地望着他们,一只手牢牢地钩着车后的防撞杠。
“几位高尚的先生们,我奉劝你们还是尽早下车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哦。”
“小妞,没你的事。”长发男子被这几句话呛得心头一热,顺手抄起车里的一根棒球棍,刚想下车,衣领子却被后面的两个同伴死死拽住,“老大,你疯了吗。”
计罗冷着脸看着他们,另外一只手也搭上车子,完全无视三个被吓得目瞪口呆的男子,轻巧地将整辆吉普倒举起来,跟着来回晃了晃,把车里三个脸如土色的家伙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统统抖落到马路上,接着把车子重新翻转过来放好,转过头笑道:“这不就行了,弥生小姐,他们去他们的party,我们去我们的医院。”
同样吓得面色发青的中年司机被石元弥生顺手推了一把,这才从震惊里反应过来,抢先爬到驾驶座上,摸了摸方向盘,赞叹道:“好车,好车。”他爱车如命,但生活不如意,买不起几十万的进口车,现在有机会能亲自开开,自然让他兴奋的要老命,至于刚才计罗的行为是不是反常,倒是在他心里淡了,等石元弥生和计罗在后座上坐好,车子敏捷地转了个圈,绕过去开到老门卫身边,载着病号,一路扬长而去。
孤寂的马路中央,三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还是没从刚才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只有长发青年还记得自己那辆四十多万的跑车,哭丧着脸,手上扯着计罗丢下的二十块钱,干嚎着:“我说你们用完了倒是还给我啊……妈的,看什么看,不是你们的车子当然——”他看到两个同伴正一脸茫然地坐在地上,心里有气,顺手把还握在手上的棒球棍丢了过去,不偏不倚正砸在其中一个人的脑门上。
“啊哟!”呼痛声在越来越重的暮色里听起来依旧是那么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