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她正在一家餐馆的蜡烛台下一边喝酒一边听沃尔夫讲笑话。范德姆想起她的样子,一身乳白色的衣服,手端酒杯,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从她的微笑可以看出她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范德姆看了看表。也许他们已经吃完饭了,然后他们会去干什么呢?按照传统习惯他们会去金字塔观赏月光下金字塔的雄姿。那里有一望无垠的沙漠,有做首俯身的狮身人面像,有星光灿烂的夜空。那地方晚上除了还有一对恋人外也许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可能沿着石阶往上爬,他上一个台阶后就回身拉她一把,一没爬多高她就说她的鞋不适合登高,于是两人就在被太阳西了一天至今还热乎乎的石头上坐下来,一块呼吸夜间的空气,一起仰望天上的星星。坐了一会,他们也许又回到出租车上,她还是穿着那件无袖夜礼服,当他看到她有发抖时就把她搂在怀里使她暖和。他会在车里与她接吻吗?不,他已过了干这事的年龄,他想干的事是与她睡在一起。他会提议到他住的地方或到她家里去吗?范德姆也不能确定到哪里去好。如果去沃尔夫住的地方,埃琳尼一大早就会向他汇报,他会立即带人去那里将沃尔夫捉住,并缴获他的无线电发报机、密码本,甚至沃尔夫回程的计划、那样的话可就太好了。可是范德姆又想到那么干就意味着埃琳尼与沃尔夫睡了一夜。心里很生气,一股醋劲直往上冒。换句话说,如果他们去埃琳尼家,杰克斯和另外十几个人及3辆车都等在那里,没等沃尔夫有机会占埃琳尼的便宜就会被擒获。
范德姆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无聊之中顺手拿起那本《雷别卡》来看,他曾认为沃尔夫就是用这本书作为密码本使用。他开始从第一行看起。“昨晚,我做梦又去了曼德里。”他合上书,一会儿又打开继续往下看、当他看到书中那位由于焦虑而导致精神错乱的令人怜悯的姑娘将要嫁给一个富有魅力的老光棍时,他又把书合上放下了。他与埃琳尼的年龄相差太大吗?埃琳尼还年轻,但她需要有人把她从目前的生活环境中拯救出来。这种想法一直在脑海里打转,因为他不能将埃琳尼娶过来。他燃一。支烟。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怪呢?电话铃怎么不响呢?他为什么两天之间让沃尔夫两次从指头缝里溜掉呢?埃琳尼现在何处,
他在以前曾经将一个女人送进危险的境地。事情发生在工作中一次惨败之后,也就是拉什德·阿里从他眼皮底下逃出土耳其时。范德姆派了个女特工去结识并勾引一位德国间谍,就是那人与阿里换了衣服使阿里得以逃走。他本想用发现那个间谍的行踪来弥补他的错误,结果次日在一家旅馆的床上发现了那位女特工僵硬的尸体。
呆在家里实在难受,不能睡觉,又无事可干。要不是大夫下了命令的话,他会和杰克斯一起参加监视埃琳尼住处的行动去了。现在顾不了许多了,他穿上衣服,戴上帽子走出门外,从车库里推出摩托,骑上跑了。
埃琳尼和沃尔夫站在悬崖的边上眺望开罗城里的灯火,看到附近村庄里不时出现火光。埃琳尼这时思绪万千,她想象着农民生活的艰辛,想起自己童年的日子,想起她第一次把一个男人领进家后的生活经历。她小时听老人说诚实待人会得好报,可她认识的那几个男人除了给她送礼物、给钱、表面上表示关心外,就是把她当成个玩物。她需要的真正的爱从未得到过。
她不愿再干那种事了。在生活的道路上她一直寻找真正的爱但都没找对地方,她特别不愿和沃尔夫干那事。有多少次她告诉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干一次呢?”这是范德姆对她说过的话。这些天来她一直在做梦,梦见和范德姆睡在一个床上。范德姆是个怎样的人呢?她心里也没底。想到这里,她感到很失望,不知该怎么办好。她知道沃尔夫玩女人可能是个老手,会尽情地折腾她。
她对眼前的夜景失去了兴趣,一言不发,转身走到车旁。该是他来干那事的时候了。他们已将带来的东西吃光,酒瓶子也空了,那串葡萄也已下肚,他就等着得到她的报酬。她打开车门在后排座上坐下看着他,只见他在悬崖边上又站了一会才朝她走来。他风度翩翩,很招女人喜欢,他的魅力远远超过她以前曾经爱过的几个男人。但是,她怕他,这种怕来自对他的历史、秘密的了解,也来自他身上带的那把刀子。从她对他本性的直观了解来看,她觉得他的魅力在某些方面不太自然,而是故意表现出来的。如果说他对她好的话,那么他是在利用她。
她被人利用得够多了!
沃尔夫到她身边来,“你喜欢今天的野餐吗?”
她强作高兴,“是的,太好了!谢谢你。”
车开动了。她心想,不管是他邀她去他住的地方还是他带她到她的寓所,如果他提出来和她一起睡觉,她会坚决拒绝。她要装成不曾和男人同房过的样子,设法不使他达到目的。
她一直没再说话,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被认为是个聪明能干的女人,应该同他谈什么。
“你听到有关战争方面的消息了吗?”她问。话刚一出口,她就立即意识到这个话题不是他所感兴趣的。
“当然是德国人占上风了。”他说。
“为什么说‘当然’呢?”
他诡谲地朝她笑了笑又说:“这个世界有主人和奴仆之分,埃琳尼。”他的口气好像是在对初年级学生作解释简单的问题一样。“英国人当主人的日子太长了,现在他们正在走下坡路,该轮到其他人当了。
“那么埃及人呢?他们是主人还是奴仆?”她知道自己不该多嘴,因为她现在的处境如履薄冰,可是她自鸣得意,很想问问。
“贝督因人是主人,普通的埃及人嘛,都是奴仆。”
她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他的每一个字都有它一定的意思。
他们来到市郊。子夜已过,尽管市内仍很热闹,但这里却寂静非常。
沃尔夫问:“你住在哪儿?”
她告诉了他。这么说是去她家了。
沃尔夫说:“过几天我们再野餐一次。”
“我喜欢这样,”
他们来到沙雷埃坝斯,沃尔夫让司机停车,埃琳尼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沃尔夫转过头来对她说:“谢谢你让我今晚过得这么快活,回头见。”说他就下了车。
她吃惊地望着他,只见他在司机旁边的车窗那里弯下腰,给了司机钱,并告诉司机埃琳尼的住址。司机了头,沃尔夫在车上拍了一下,车子呼地一下窜走了。埃琳尼回过头来,看到沃尔夫正在挥手。车拐弯时,沃尔夫才向尼罗河岸边走去。
她很纳闷,他这是干什么呢?
没和她作爱,没过她去他的住处,没和她睡觉,甚至没和她来个晚安吻别。他搞得是什么鬼把戏呢?让人费解。
她在车里一直对今天夜里的事迷惑不解。也许这是沃尔夫迷惑女人的手段,也许是这人很古怪。不管怎么说,她感到很高兴,因为她用不着在与他睡觉还是拒绝他的问题上费脑筋了。谢天谢地。
车在她住的那幢楼前停住。突然不知从何处窜出几辆车来,一辆挡在出租车前边,一辆在出租车的屁股后面,另一辆靠在出租车旁。从那几辆车里呼啦出来一帮人,出租车的四个门一下就全被打开了,几个枪口对着里面。埃琳尼惊恐万状,尖叫一声。
接着,一个人将头伸了进来,埃琳尼认识这人,他就是范德姆。
“他不在?”范德姆问。
埃琳尼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以为你们要对我开枪呢。”埃琳尼说。
“你怎么让他走了呢?”
“他从沙雷埃坝斯下车的。”
“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