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卫东特意跟侯龙涛多握了会儿手,他不像鲁齐是个郊区的国营厂长,他是
在北京商界里摸爬滚打的,自然知道‘东星’是谁做主。
“卫东兄,”侯龙涛今天是来交朋友的,显得很平和,“‘福禄寿’的经理
没来吗?怎么?马脸没请到?”
“不是,不是,欧阳在外面停车呢,这就进来。”
“欧阳?欧阳爽?”
“对啊。”
“他现在是经理了?”
“是啊。”
“哈哈哈,”侯龙涛跟他的兄弟们对了对眼儿,“欧阳爽现在是‘福禄寿’
的经理了。”
“哈哈哈。”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谢卫东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怎么?你们认识他?”
“老相识了,”大胖儿拍了拍谢卫东的肩膀儿,然后很自然的一直把手搭在
他身上,“是老相识了,没想到今天能见面,应该好儿好儿招待他。”
服务小姐领着欧阳爽来到了包间儿,他一进屋就是一愣,屋里的这些人怎么
这么眼熟啊,几秒钟的时间他就想起来了,“你们…”
马脸在欧阳爽身后把门关上了,武大和二德子一左一右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一下儿把他按在了桌子上,文龙抄起茶壶,“砰”的一声砸在他的脑袋上,接着
又是一烟缸儿,什么茶水、茶叶、烟灰,还有鲜血都飞了起来。
“这是干什么!?”谢卫东以为自己进了鸿门宴,刚想站起来,只觉肩膀儿
上的那只大手奇重无比,压得自己动弹不得。
“啊!”服务小姐也是一声惊叫。
“嘘,”侯龙涛笑望着女服务员,把食指竖在双唇前,“我们闹着玩儿呢,
没事儿,你出去忙你的吧。”
“好。”服务员刚才就是太吃惊了,实际上她才不怕侯龙涛呢,整个“天伦
阁”的服务员都不怕他,他是朋友。
“卫东兄,不用紧张,这完全是意外,”侯龙涛又转向了谢卫东,“不是事
先计划好的,更不是针对你。”
其实不光是谢卫东紧张,鲁齐也很紧张,本来就不知道这些人找自己来的真
正目的,现在又演了这么一出儿,心里更是没底儿了,好在自己还没受到什么直
接威胁,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文龙和二德子把欧阳爽扔到了旁边儿的沙发上,丢给他一条毛巾止血,“老
老实实在这儿待着。”
除了乖乖听话,欧阳爽现在也是别无选择,自己的“仇人”居然是大名鼎鼎
的东星集团的老总儿,看来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侯龙涛很简略的把三年前的事情说了一遍,“那次可是我们长这么大最惨的
一次了。”
“那你们是要我们赔偿?”
“嘿嘿,”刘南摇了摇头,“赔偿?你们能赔多少?我们最穷的人也有‘东
星’百分之五的股份,你知道那是每年多少的分成儿吗?钱对于我们来说是最没
用的东西。”
“那你们要什么?”
“别急嘛,我还没说完呢。”侯龙涛喝了口茶,从兜儿里掏出一封邀请函,
“卫东兄,你看看这个。”
谢卫东打开一看,内容是邀请侯龙涛这星期天去福禄寿度假村参加一个私人
聚会,落款儿签的是自己的名字,居然还有自己的印章,留的电话却是度假村保
卫处的,“这…这不是我发的,印章也是假的,这个印章很清楚,我的印章没有
‘寸’里面的那一儿。不过,这是什么意思呢?”
“易峰最近交了个新朋友……”侯龙涛把金小松设计算计自己的情况说了一
遍,“这是他们自己找到我头上来的,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们说我应该怎么
对付他们呢?”
“老弟找我们来,肯定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你就说需要我们做什么吧。”
“其实很简单…”大胖儿把计划说了一遍,“两位觉得如何?”
鲁齐是没什么意见,本来就真的不用自己做什么,还能轻轻松松的得到几万
块的酬劳,牺牲一个跟自己没什么交情的易峦就可以和东星集团搭上关系,何乐
而不为。
既然谢卫东能开度假村,他就多多少少有儿路子,但他也明白,自己的道
儿绝对没有这几个“东星大佬儿”深,明着拒绝肯定是不敢,可他还是有儿顾
虑,从整体上讲,他还是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生意人是最不愿意摊上这种事儿
的了,“这么大的动作,万一出了事儿,会不会很麻烦啊?”
“不必担心,”侯龙涛打了个呵欠,他没想到谢卫东会这么的谨小慎微,
“我跟十一处和十三处都打好儿招呼了,警力由他们出,他们出面和三河市公安
局协调的,什么事儿都不会有的。”
“好,既然你们这么有把握,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谢卫东可不是真的放
心了,但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希望他们真的不会弄出事来,“欧阳怎么办?”
“嗯…”侯龙涛站起来走到捂着头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面前,“欧阳爽,咱们
今天就算扯平了,以前的事儿一笔勾销,你看怎么样?”
“好,好。”除了同意,欧阳爽别无选择。
“我计算易峰、金小松他们,不过是想玩得高兴儿,我不怕你回去告诉他
们,如果他们有了准备,或是干脆跑路了,那对我们都没什么影响,但我还是希
望你不要破坏我们的兴致。大家都是明白人,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对吗?”
“对,你说得对,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三年半以前欧阳爽并没有说假话,
他并不喜欢易峰那个人,绝没有必要为了他树立一个自己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燕山石化的大部分工人都住在厂区附近的职工小区里,易峦也不例外,星期
六晚上刚吃完晚饭,他接到了厂长打来的电话,让他过去有事儿商量。
“你干什么去啊?”易峦的老婆看到男人开始穿衣服,没好气儿的问。
“鲁齐让我到他家去一趟。”易峦挺着大肚子,从衣架上取下大衣。
“鲁齐?他找你干什么啊?他找你干什么啊?平常见面都不说话的主儿。”
“谁知道啊,他是厂长,让我去我也得去啊。”
“现在又不是上班儿时间。”
“老娘们儿家别那么多的废话。”易峦叼着烟出了门儿。
“来来来。”鲁齐把易峦让进了屋儿里。
“你怎么也在这呢?”易峦发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是自己的上司,
燕山石化护厂队的队长洪阳,他是鲁齐的小舅子。
“找你们来当然是有事儿了,”鲁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儿,“听说你牌打得
不错啊。”
“什么牌?麻将?”
“是啊。”
“嘿嘿,怎么,厂长想输我儿?”易峦对这个新上任才一年多的厂长并不
是很尊重,自己是老厂长亲的,又已经干了好多年了,还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