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命。在她的内心差不多虚弱到极,她不希望焦凯回头?她倒宁愿换个方式逼问自己:她能不能忍受没有焦凯的生活?焦凯跟她离婚,跟另一个女人结婚,她不再有任何权利和理由去打扰焦凯,无论她能否忍受这个结果。想到这儿,她流泪了。她突然滑下的泪水让苏诗也十分动容,她扭过头,任凭自己眼睛越来越潮湿。
“苏曦,跟我说说心里话吧,别一个人憋在心里,小心憋出病来。”
“谢谢你,苏诗,还能这样为我想。”苏曦说着擦擦眼泪。
“我也是女人啊。”
“苏诗,说老实话,我害怕焦凯离开我,但是我现在还能做什么呐?好多事就这么发生了,好像连我自己也没有明白是怎么发生的。焦凯现在恨死我了。我只能昕天由命了。”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该冷静想想,怎么做才能于事有补,而不是由着情绪来,你去他们单位闹,其实是帮他们的忙。”
苏曦苦笑一下。
“当然,那个女的不像话,但你也不能让她牵着走,依我看,你得试试感动焦凯,软化他。”
苏曦迷惑地看着苏诗,好像没听懂她的话。
“跟他谈谈,服个软儿,认个错儿。”苏诗说,“你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他不会真的跟你记仇。”
“你说得有道理,我也这么想过,可我做不到,”苏曦可怜地看着苏诗,“我做不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我开不了口。”
苏曦说完又流泪了,她恨自己无能。
“那你干吗不去找王蕾父母谈谈,如果她父母反对,他们的事就成不了,那样,焦凯除了回头也不会有别的出路。”
就这样,绝望中的苏曦又被苏诗的建议打动了。苏诗说到做到,帮助苏曦打听到王蕾家的地址,而且告诉苏曦,王蕾的父母根本不知道王蕾和焦凯的事。
苏曦按照苏诗给她的地址,找到一个停很多汽车的大院儿。院子三面有三幢四层红砖楼,房子从外表看很朴实,但感觉它们有良好的质量,院子中央是一个花坛,而且一楼住户每家都有小院子。
王蕾家在正中那幢楼的二层。苏曦按门铃后,铁门里面的门被打开了,一个戴眼镜的五十多岁的女人不解地看着苏曦,好像苏曦按错了门铃。苏曦从她的长相判定,她是王蕾的母亲。
“对不起,我认识王蕾,您是王蕾的母亲吗?”王蕾的母亲不明白地头。“我想跟您谈谈。我是附属二院的大夫,叫苏曦。”
王蕾的母亲打开门,让苏曦进来。
当苏曦在王蕾的父母对面坐下来的时候,她感到了有种无法躲避的压迫。王蕾的父亲是一个高个子看上去十分干练果断的男人,头发开始花白,但长相十分出众。苏曦想他一定是身居要位,他周身散发着因那职位而来的自信。
王蕾的母亲是普通的女知识分子形象,但穿戴要讲究许多,齐膝长的毛料西服裙是深灰色的,于是她上身穿了银灰色的羊绒衫,里外透着高贵气。但你说不好这女人是做什么的,因此也说不好她那多少有盛气凌人的高贵从王而来,夫贵妻荣?
似乎又不完全是,苏曦慢慢感到这女人身上有一股天生的自信和干脆,哪怕她现在是个乞丐,她也会从众多乞丐中脱颖而出。苏曦不止一次想到王蕾,在他们忙乎给她倒茶的时候,苏曦好像通过短暂的观察,又对王蕾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有这样父母的女人,难免与众不同。
他们张罗完了茶,便双双坐到苏曦对面,很有礼貌地微笑,只为把脸上可能显露的愠怒驱散。苏曦再一次感到压迫,好像一宗准备犯下的罪行还没发生,她已经坐在审判席上。他们依旧不开口提问,仿佛昨天一同商量过了。苏曦打量一眼客厅的装饰,墙上有许多一定也贵重的字画,但茶几上也有大束鲜花,花瓶是苏曦从没在市场上见过的式样。
苏曦突然决定不先开口,尽管她在心里已经有输的感觉。她有些后悔到这儿来,她发现自己不是这对老夫妻合适的对手。她平时能够表演出的不随和和对什么人的轻视,在这对夫妻面前,如果她再表现出来就太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