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要把你牵扯进去,而是要把你拉离艾蓬身边,让他眼里没有你,心里也没有你!”
一旦最难的部分说出口了,她倒也轻松了很多,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地讲下去。“我上初中第一次去艾二的家里,就见到了艾蓬,那个时候我心里就偷偷地喜欢上了他,可他却把我当小妹妹。后来我成了艾二最好的朋友,只为了能常去艾二家里,能见他一面,哪怕不和他说话也行。后来考大学,我为了能和他同校,放弃了其它名牌大学的热门专业,而选了圣辉的历史系,还要让家里为我支付那高额的学费。我爸爸妈妈都说我昏了头了,我是昏了头了,而且是昏了八年。”
说着她看了我一眼,目光又飘忽开,接着低声说:“后来的事很多你也知道。因为你的出现,艾蓬决定留在国内发展。我一则高兴他留下来了,我依旧可以经常见到他,二则担忧,他的眼中从此有了你,再也看不到别人了。果然,不久,他就向你表白了,但是却被你拒绝了。我在绝望中想寻找一线希望,我跑去安慰艾蓬,并告诉他我一直在爱着他,一直在等着他,可你知道他怎么说,是那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答案――他一直把我当妹妹。妹妹?!”若三笑着流泪,“我等了他五年,一直到我长成成熟的女人才敢向他表白,他却当我是妹妹,而你,当时不过是十五岁的小女孩,更像是小妹妹吧,他却把你当女人一样地爱恋。你知道当你所爱的人敷衍着说我一直当你是妹妹,心里的滋味是怎样的吗?”
我不知道,我从没试着这么苦苦地爱一个人,好像曾经在音像店门口听到过这么一句歌词,爱与被爱同样受罪,或许爱的苦更深于被爱的苦吧。
“我也知道感情不能勉强,本来我几乎要放弃了,可是我却渐渐发现你根本不值得艾蓬的追求。那次在‘酒吧’,我亲眼看到你和一个男人接吻,后来却装作若无其事地和我们一起离开,那个人还出现在艾家的宴会上。如果艾蓬知道他的感情用在这样一个随便的女人身上,不知他会做何想呢。”看着爱人爱上别的人,又要为他担心所爱不值,若三心里的苦,我可想而知,可是这究竟又是谁的错,是我的错吗?还是真要怪老天作弄人。
忽然我想起了什么,“那一晚你根本没喝醉?”
“我是没醉,不过不是为了监视你,我只想装醉睡过去,那样很可能是艾蓬把我抱进房间去,结果真让我算准了,那是我唯一可以被他抱在怀里的机会。怎么,听上去很可笑吧?”若三自嘲地笑,眼里却有大滴大滴的泪珠掉落。
“可是,爱不是伤人的理由,你受伤不代表你可以去伤人。我和艾蓬之间早就说得清楚,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也知道,我什么都没做,一直在回避他。”
“回避?好一个什么也没做,你知道为什么艾蓬始终不放弃追求你吗?就是因为你这种若即若离的高明手段,你留宿一晚,故意早早离去,就是为了让他单独送你;你待人总是冷冷淡淡的,却和艾二最要好,还不是因为她可以为你传情递意;还有你风情万种的波斯舞,你以为这些艾蓬看在眼里,他还能割舍吗?你不过空有美丽的外表,艾蓬的好你根本不配拥有,你自私,冷漠,不懂得珍惜别人的感情,不,你根本是个不知道感情为何物的怪胎。你知道吗,就是你的什么也没做,一直在伤害着别人。”若三的声音越说越高亢,越说越尖利,一下一下地划在我的心上,心本来已经没有感觉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痛呢?
“你真的是这样看我吗?”我一字一句地问。
若三趴在桌上哭起来,努力地压抑着哭声,良久,她才抬头,“那天我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我只想着怎样才能让艾蓬的眼里没有你,反正你不爱他,平时又总是那么漠然,对朋友也很冷淡,这些对你都可有可无,而我不同,我心里只有艾蓬,我想你对发生的事情也不会太在乎。”
我笑,幽幽地盯着眼前早已冷掉的咖啡,“你又怎知我不在乎呢,被人误解的滋味并不好受,何况,除了你们三个,我没交过任何朋友。”
“对不起。”若三的眼泪掉得更急,我抽出纸巾递过去。
“今天我在学校见到艾二了,也和艾蓬通过电话。”
“你没有告诉他吧。”若三马上抬起头来。
我摇摇头。
“谢谢。”若三的头又低下去,小声说:“我求你永远也不要跟他说。”
我叹口气,看来这个小偷的角色注定要由我来演。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有像你说的那样,让自己不在乎好了。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你和艾蓬并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即使没有我,你的目的也很难达到。”上流社会的利益联姻我见得多了,现实是势利的,不朽的爱情只能去书里找。
“我不信,那天艾妈妈都说了,只要是艾蓬喜欢的人就行,再说你不也是平民小户出身。”若三语气里的肯定恐怕连自己也说服不了。灰姑娘的故事我相信,但前提是王子的水晶鞋只有她一个人能穿进去,如果别国的公主同样有一双小脚,我相信王子娶的一定是公主。
“我要走了,祝你好运。”我招来waiter付了帐单。
就在我站起身的片刻,若三小声问:“安四,我们四个人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你说呢?”我转身向外走,身后仍传来她嘤嘤的啜泣声。我摸摸脸颊,该哭的人应该是我吧,可我为什么没有眼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