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一瞧身旁妻子,看着她裹着厚重的被子缩在墙侧背对着他,一会儿又慢慢悄悄的翻过身来,睁着一双明亮的黑眼睛盯着他。
显然,她也是睡不着的,眼中那小小的喜悦闭着眼睛都能察觉到。
四更天时,白勇终于忍不住的再次睁开眼,看着身旁依旧毫无睡意的林萱长长叹了口气,无奈道:“是不是……”
想说的话还未问出口,屋外就有一道黑影悄然闪过,从窗户拉出一条斜长的影子落在喜帐上,立即唤回了白勇所有理智。
他坐起身来,凌厉的眸光打量四周,无意识中似乎已有什么东西混入了屋内,他竟毫无察觉,却让他惊异的是,对付普通鬼怪,之前燃烧的符纸至少可以管十二个时辰。可如今只过了两个时辰,便再次有厉鬼闯入的迹象,可见前来的鬼怪,不是容易对付的普通游魂!
身旁的林萱也在这时动了动,裹着被子露出一双透亮的眼睛。她和白勇一样在观察屋内的情况,久久后忍不住伸手拉了拉白勇的衣袖:“勇哥,睡吧,我……”
“你叫我什么?”
这是白勇第二次打断林萱的话,第二次用略带狐疑的目光看着她。
林萱愣了愣,垂眸咬着红唇,犹豫道:“夫君。”
不是他诧异,只是许久没有人这般叫他。
小时候住在君王府时也有一个小丫头时常这般唤他。无奈那时年纪尚小,又已过去多年时光,那小丫头叫什么名字他已记不清,只记得小丫头总是嚷嚷着长大以后要嫁给他。还有,在他十岁时,在他姑姑白如烟刚来君王府找他时,那总是称呼他勇哥的小丫头病重在床,没过几日便病逝而去。白勇还记得那丫头对他说:“勇哥,来生来世,丫头嫁给你,好不好?”
犹如梦中惊醒,白勇浑身一怔。
昔日早已模糊的往事,如今却清晰如历历在目映在脑海。
他看着眼前林萱,猛然收了手,甚至不知道之前是如何触碰到她脸颊的,只能这般惊异的匆匆移开眸光。
“你先睡,我出去看看情况。”
说着,他便毫不犹豫的翻身下榻,没有给林萱任何阻拦的机会便离开了新房,一颗心在胸膛扑通扑通直跳,脑子里甚至有个奇怪惊恐的想法,难道,如今眼前的林萱,是被曾经病逝在他眼前的小丫头给附身了?可爷爷不是说,当初的小丫头,亡魂并没有在他身边么?
实际上,白勇小时候的确也生过一场大病,就在小丫头病逝后不久。
那时爷爷和姑姑他们虽然都会道派法术,却对驱魔一事丝毫不通,便请了一位当时名望较高的法师来看。
不料法师看后却说是那小丫头的亡魂不想与他分开,想要带白勇一同离去,便在病榻前对白勇做了一场法事。
没想到法事之后,白勇的身体的确渐渐康复,但从此也落下了病根,总是见鬼的病根。
后来也正是因为他的情况,爷爷方才开始研究驱魔类的法术,发明了符纸和辟邪术一类,只求保他平安一世,不被孤魂野鬼纠缠。未想时日一久,两人在驱魔法术上都有建树,这才有想法将寂镇打造成一个驱魔世家的想法。
在白勇看来,印象中的小丫头即便曾经真的化魂纠缠,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此前从未有过如此可怕的想法。可方才看到林萱时,他不知为何就想起了昔日的小丫头,想到她明亮动人的眼神,惊世骇俗的想法突然便从脑海中涌出,惊得他此刻还未缓过神来。
待他思虑渐缓,神思回归,廊下的红灯笼被寒风吹得摇来晃去。尽管院子里四处都挂着这样艳丽的红灯,可在今晚沉静的夜色下,这样的红色反而生出几分诡异的色彩,令心情忐忑的白勇再次皱紧了锋眉。
锦珠的确不在屋外,不知是去睡了,还是跑去了别的地方。
白勇就这样站在廊下静静环视了一圈,可就在他视线回归眼前时,他看见林萱一袭嫁衣站在眼前,目光怔怔有些被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