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巨大的付出?
无论哪国,体制之内的官老爷们肯定不会冲锋陷阵,反而是喜欢坐而论道,对前线官兵指指点点,能拖后腿就拖后腿,能贪功就贪功,总之不能显得技不如人。
幸而有嘉利这一类真正的斗士存在,人类社会才得以健康发展,而不是停滞不前。
“你的计划很对,方向也很对,如果存在问题,都可以研究解决。当下,我们要等洪夫人回来,共同商量。”我说。
山巅已经陷入黑暗,不见一丝灯火。
洪夫人迟迟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最终追到老僧了没有。我想,必须给她时间解决自己的心理问题,才能转回头来,齐心对敌。
油布上的食物本来就是冷盘,放了一天,已经彻底凉了,难以下咽。
“夏先生,杜艇还提到,在他搜集到的消息中,有一位姓燕的京城大人物与鲛人之主暗中勾结,甚至提供了不少的资源支持。中国姓燕的大人物不多,能长期盘踞京城的不过一两人而已,所以很容易甄别。我立即调阅资料,查到此人应该是燕狂徒,即燕王府已经退位的当家人。我想,等洪夫人来了,从那里入手,先打探一番情况。你看,是否正确?”嘉利问。
现在,她每说一句话都变得小心翼翼,反复斟酌,似乎已经失去了之前的锐气。我很欣慰,她这种强抑内心激越情绪的做法,才能保证不冒进、不冲动、不犯错,让庞大计划能够按部就班地实施下去。
燕歌行、燕涂鸦都是燕王府少主,前者隐忍,后者狂放,所以前者生而后者死。
我听过燕狂徒之名,那是上一代奇术界的大人物,比秦王会的秦王更强势,其门徒、爪牙分布在全球各地,都有各自势力,扎根当地,难以撼动。
这样一个人跟鲛人之主有联系,合情合理,令人信服。
“好。”我点头。
松树坪以南的高坡上突然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我立刻断定,那是洪夫人发出的。
无论如何,她都已经回来了,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我和嘉利沉默不语,直到洪夫人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过来,疲倦地靠在一棵松树上。
一夜之前,我们三人达成了合作协议,充满信心;一夜之后,情况突变,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喜忧参半,十分混乱。
洪夫人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嗓子已经沙哑:“车渊是龙组旧臣,曾在三年前领导过于琼州半岛围剿鲛人之主的行动。行动大败,随行一百五十人全死光,只有他失踪了。我曾爱他入骨,今时今日,却是恨他入骨。他什么交代都没有,选择了远远地逃避,与从前的朋友断绝关系,一个人放逐于江湖。我知道,他一定是有原因、有苦衷的,但一个男人走这样的路,我无法原谅他。今日一面后,我会忘了他,他在心里已经死了。从这一刻起,我洪梦楼只剩一个人、一颗心、一条命,发誓击杀鲛人之主,不死不休。”
老僧车渊伤了她的心,男人并不容易被彻底毁灭,车渊怪异若此,一定遭受过非人的折磨与刺激。
如果换成我,大概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和嘉利没有对洪夫人的话采取任何回应,而是另起话题。
嘉利说:“杜艇招供,我现在已经可以用杜艇的名义跟鲛人之主联络。同时,以近地通讯卫星搜索其信号来源,知会太平洋舰队,以深海*突袭鲛人之主藏身之地。你们两位看,这个计划怎么样?”
我的意见已经表明,现在只等洪夫人的意见了。
“杜艇有没有说,鲛人之主有可能藏在何处?”洪夫人立刻找到了问题核心。
“没有,杜艇只是走狗,死心塌地为鲛人之主卖命,不关心这一点。”嘉利回答。
“如果鲛人之主藏在一个不可能*袭击的地方,你会怎么办?”洪夫人又问。
嘉利轻轻摇头:“太平洋没有禁忌区域,就算他藏身于驻军基地之下,或者是任何海洋研究所之内,甚至是美国本土的任何一个重要建筑物之下,我都能申请攻击令,以自杀式攻击消灭他。我还想过,即使他藏身于白宫,我都会毫不犹豫地上报五角大楼,先轰炸,后重建。”
她既然有这样的决心,看起来该计划可以实施了。
洪夫人没再问话,因为这计划看起来很圆满,并无补充必要。
我们一直在松树坪待到月过中天,才慢慢走回皇宫酒店去。
之前,我们说来求佛问讯,却被杜艇、车渊的出现而打乱了全部步骤,变成了这样的结局。
我祝愿嘉利能够成功,当下,立功不立功已不重要,大家唯有一个共同目标,那就是击杀鲛人之主,消灭全世界范围内最大的*。
洪夫人先回房,嘉利的情绪并不高涨,相反有些低沉。
“夏先生,我有些不敢相信现实。方便的话,请跟我去一个地方,向杜艇再求证一次?”她向我请求。
她的眼神很无助,像一只迷路的小猫。
“没问题,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会在。”我回答。
这个重担不能压在她一个人肩上,那会把她压垮,最终崩溃掉。所以,我愿意随时贡献出自己的肩膀,替她大力分担。
我们并没走远,只是到了嘉利房间的隔壁。
房间里很干净,连门口、客厅的地毯都重新换过,甚至连墙面上的壁纸、窗帘、吊灯也换了。
我能想象到,那些东西一定沾上了杜艇的血迹,才会被以最快速度清理出去。
杜艇很平静地坐在沙发里,至少表面看,他没有任何痛苦,只是有些倦怠。
他的对面是电视机,屏幕上正在播放一部很搞笑的诙谐古装剧。
我和嘉利在侧面的沙发上坐下,没有打扰他看电视,只是静静地注视他。
当电视剧里的人物哈哈大笑时,杜艇也笑了,慢慢地转头,望着我们。
嘉利微笑着开口:“杜先生,刚刚我向夏先生转述了你的话,他很感兴趣,所以专程过来向你求证其真实性。实际上,我们有很广泛的合作区域,只要我上报你的功勋,美国军方后勤部愿意在多个领域与你合作。那样的话,杜先生以后的生意就越做越大,直至成立自己的商业帝国。”
杜艇似乎忘记了很多事,频频点头。
“通过那些方法,就能联系到鲛人之主?通过反向查询电波信号,就能确认其位置?杜先生,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跟你联系的就是鲛人之主而不是替代者?”我问。
一路走来,我已经想过。
嘉利的计划实行后,就算没有击杀鲛人之主,也一定是其代言人。那样的话,等于是切掉其左膀右臂,也算是不小的胜利。最重要的是,这种方法简单可行,并且是美国军方最擅长的远程打击方式。
只要联络方式不出问题,那这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我没必要说谎,我只是生意人,跟谁合作,都是合作。只要条件合适,就算是让我跟上帝、阎王做生意,我都毫无意见。嘉利小姐给了我足够的优厚条件,我愿意合作,就这么简单。”杜艇回答。
我微微皱眉,此刻来看杜艇已经没有必要,他的身体和精神已经被嘉利的手下摧毁,再问下去,只是机械应答,与电子答录机无异。
“谁是鲛人之主?他是人、鲛人还是鱼?”嘉利问。
“这问题很重要吗?对于一个要死的东西来说,他是什么已经不重要。”杜艇回答。
“好,不打扰你看电视剧了。”我率先起身,走出门去。
“先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