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尔芙心里的大石头轻了不少。
“你也不必有压力,小九儿习惯了你在跟前伺候着,若不是实在没法子,我没有想要给她换奶嬷嬷的打算。”为了不让金嬷嬷太有压力,尔芙笑着安抚道。
说起来,金嬷嬷的夫家,也算是内务府里有些势力的家族,也掐着不少有油水的差事,所以家中也有三五个签了卖身契的丫鬟伺候,放着好好的当家太太不干,出来当奶嬷嬷,金嬷嬷可不是为了挣钱贴补家用的,她就是为了留在小主子跟前做个有脸面的管事嬷嬷的。
明白金嬷嬷想法的尔芙,生怕金嬷嬷会担心丢了差事,而弄得心理压力过大,不然她才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她看来,以后跟着小七和小九出嫁的奶嬷嬷,自然该是小七和小九自己个人喜欢的人,该让她们自己个儿挑选的,她顶多是从旁给些意见就算了,也不会让小七、小九她们将奶嬷嬷敬若神明,当成祖宗供在府里头的。
不过这会儿,她也只能说些昧良心的话了。
母乳,总是要比牛乳好的,尤其是现在的牛乳只能简单高温消毒下,看过了刚送过来的牛乳以后,卫生方面,实在是让尔芙不放心,尤其小孩子脾胃弱,她还真怕吃坏了小九呢!
金嬷嬷听了尔芙的话,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连连保证会好好喝太医开的方子,定然要努力恢复奶水,绝对不会饿着小九。
“行了,看过小九,我也就放心了,你安心歇着吧,若是觉得待闷了,便也在院子里转转吧。”本来尔芙还打算多坐一会儿的,最好是能亲眼看着小九用过辅食再走,但是随着小文来唤,说是胡太医已经进了二门,她便也就只好带着小小的遗憾,离开了厢房,回到了上房。
上房里,古筝已经在盯着小宫女摆放娟纱屏风了。
“扶着我进内室洗漱,这里的屏风撤掉。”尔芙一边接过帕子擦了擦手,一边坐在罗汉床上看了看角度,犹豫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轻声吩咐道。
说完,便直接扶着小文的手腕,进了净室。
净室里,洗去脸上层层妆容的尔芙,吓了小文一跳,好在小文到底是受过多年内务府精心培养的宫女了,倒是并没有叫出声来,只是眼里流露出的担心神色,看得尔芙不禁叹了口气,解释道:“不过是昨个儿进净室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烛台,算不得什么大事,一会儿让太医取些药膏擦擦就没问题了。”
小文显然不如尔芙这般轻松不在意,一张小脸皱巴巴地好像风干了的橘子皮,满眼不赞同的说道:“主子,这脸上有伤,您怎么还让瑶琴姐姐给您扑粉呀!”
最重要的是,她刚刚看到了什么,她好像看到自家主子还用了自己配制的养颜膏洗脸,这要是碰破了水泡上的嫩皮……
小文简直可以想象到自家主子爷回来后的暴怒了,有木有!
“好了,这都是我让她做的,难道你还能让我顶着这张脸去正院给福晋请安。”尔芙笑着拍了拍小文胖嘟嘟的脸颊,柔声安抚道。
“那……那也可以告假呀!”小文显然觉得脸的重要性,远比去给正院的主子福晋请安来得重要,很是不能理解尔芙这种死要面子、死守规矩的行为,不过对上尔芙这种好脾气的主子,她还是壮着胆子提出了反对意见,虽然这意见来得有些晚了。
其实尔芙很喜欢和身边的宫婢打打闹闹的感觉,见小文红着脸提意见,不但没有觉得不开心,反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同时手欠地在小文的脸颊上捏了捏,满足了下心底的小恶趣味,笑得很欢快地一边往外间走,一边回头对小文说道:“告假,等看过了太医就告假,若是不经过太医就告假,怕是福晋那边会有意见的,笨蛋丫头。”
对此,小文虽然不是很认同,却也没有说话。
尔芙坐在放下帷幔的东次间里一会儿,刚刚被护卫从家中请来的胡太医就来到了西小院。
“微臣见过四侧福晋。”
虽然胡太医现在是四爷府的专属太医,但是到底是有品有级的朝廷官员,所以并不需要称呼四爷府里的每位主子为主子,只需要说出比较正式的称呼就好,连参拜大礼都不需要,只要躬身作揖就好。
不过,这也正和尔芙的意,不然让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给自己行礼,她还真担心会折寿。
随着胡太医进门,古筝就已经将一把铺着雪白色毛绒垫子的绣墩,摆在了罗汉床下首的位置,尔芙笑着指了指绣墩,淡声说道:“胡太医不必如此多礼,快请坐下说话吧!”同时示意古筝撩起了东次间与堂屋之间的帷幔,素面朝天地出现在了胡太医眼前。
胡太医与尔芙打交道,也不是一两次了,连小七和弘轩的胎都是他亲自照料的,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尔芙的素颜了,但是还是有些小紧张的。
“今个儿,我这么早请胡太医来,有几件事需要您帮忙。
第一件就是麻烦你看看金嬷嬷的脉,看看她的身体有没有好转;第二件就是想请你帮我查下房间里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是对身体不好的;第三件么,那就是想麻烦你看看我脸上的伤痕,给我看罐治烫伤的药膏,同时也给我搭搭脉,看看我身体有没有其他的问题。”碍于男女大防,尔芙并没有请胡太医喝茶闲聊,简单利落的说道。
进了门就一直低着头的胡太医,随着尔芙的话音一落,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尔芙耳边的伤痕,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恭声称是道:“微臣谨遵侧福晋吩咐。”
说完,便从随身带来的药箱里,取出了娟帕和脉枕,递到了古筝手里,也就着小文的手,在铜盆里洗净了手,这才上到近前,替尔芙把脉。
如尔芙猜测一般,她果然是碰到了不好的东西。
虽然还没有判断出是接触了某种东西,但是显而易见的是有人算计她就对了。
尔芙也没有藏着掖着,在胡太医给出诊断结果之后,便将一直放在手边的帕子,也就是那块沾了正院茶水的帕子,递到了胡太医的手里,让胡太医判断下茶水是否有问题。
她怀疑她接触的东西是一种慢性药,她记得她在一位医学院的同学那里,曾经看到过一篇关于药物性梦游症的学术论文,其中列举了几种能引起梦游的药物,虽然大部分都是些尔芙看不懂的药名,但是有一种,却是打从宋朝起就有的,也引起了她的好奇,特地缠着她同学去见过实物,只是因为相隔时间太久,所以她记得不是太清楚了,但是总是恍惚有个印象。
之所以怀疑到这种药物上,那是因为她记得她年前就曾看到过一次,只是当时她并没有很在意,一晃就过去了,现在想起来,那东西好像就是她在正院看到的。
就在尔芙坠入思绪,拔都拔不出来的时候,胡太医给出了肯定的答复,那就是她的梦游症,确实就是药物引起的,但是茶水里,却没有问题,同时也似是有些觉得尔芙疑心太重的解释道:“侧福晋,因为茶叶具有一定的解药性,所以如果在茶水里动手脚,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的。”
“恩,我也就是随口一问,太医不必放在心上。”尔芙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随即就让胡太医开了张清热解毒的方子,又写下了两种药膏,让赵德柱拿着去前院抓药了。
同时,尔芙则面带娟纱帕子,领着小文,去了院子一角的葡萄藤下乘凉去了,将房间交给了她较为信任的古筝和胡太医,让古筝领着胡太医检查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去了。
“主子,胡太医说今个儿的茶水没问题,那也许是之前的茶水有问题呢,您为什么不仔细问问呢!”小文一边替尔芙续茶,一边有些不解的说道。
“胡太医说得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