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都是失败被牵连的可怜虫,貂寺黄世良此时显露出斩草除根的残酷手段,他们无罪,只是这场政变的牺牲品。
陈仲卿看到了好几个记忆里熟悉的面孔,那些是儿时的玩伴,因为父辈们在庙堂上的落子差池,灾厄跟着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轻声叹息。
三叔有些书生意气的感慨,“可惜了,原本诛宦官清君侧,扫清摄政的宦官之首,朝廷就能大力整顿,上下一心伐北辽……”
噗嗤一声,陈仲卿笑了。
“谋诛宦官,清君侧?呵呵,没有黄貂寺,南晋江山拦得住北辽十万铁骑?书生误国,他们以为没了阉党,南晋江山就能千秋万岁,但却不愿睁眼看看,那北辽百万疆土,他们完颜家,一双双贪婪的眼睛正盯着我们南晋的大好河山啊!”
三叔不满侄子这番“离经叛道”的言论,反驳说道,“我辈读书人,终究是要有脊梁骨,宦官专横,奸臣当道,总需要有人站出来,站在原地,一步不退,当仁不让。”
陈仲卿手里捏着佩玉把玩,听到三叔的话他抬起头,嘲讽问道,“春秋无义战,这朝堂之上,可有好人?看不清楚形式,他们死的一点都不冤。我说这些读书人,外患环伺,待机而动时,还想着拿下庙堂上的主心骨,自己却没有半点治国安民的良策,他们不该杀,谁该杀?”
陈义文愣住了。
陈仲卿缓缓的放下卷帘,不去看车窗外血腥一幕。
坐在斜对面的三叔也闭目不语,不再争论。
一道车帘,隔绝了他与午朝门刑场的景象,也隔绝了下跪犯人绝望的眼神。
“时辰已到。”
监斩官的语调没有任何感情,数百条鲜活的命在下一刻人头落地。
“斩。”
屠刀一挥,人头滚滚。
至道三年,丁酉,尚书左仆射韩文彦,门下侍郎吕公明与晋文宗谋诛宦官,事败,与宰相李当先同辈灭族,此事后续牵涉甚广,以文官为首的清流党惨遭血腥,事后一千多人因牵连被诛。
唯有兵部尚书陈安之一家侥幸躲过灭门之灾。
这一天血水染红了汴梁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