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南门那边,此处有正楼、箭楼多间,山原上,又楼台,兵营,庙宇众多,更居高临下,视野辽阔,作为行辕重地,再好不过。
离凌云门不远的一座城楼,“三军司命”大旗高高飘扬。
此时上下三层灯笼高照,赞画幕僚来来往往,最顶层上,雇佣军营部赞画们,个个忙着挂地图,摆沙盘,将此地部署成指挥部的样子,底下二层,也各有司职。
看着雇佣军忙忙碌碌,吴争春,高寻,温士彦等也是
接耳,孙传庭突然有种
不上手的感觉。
他看着赞画们忙碌,依地图标记,将抬来的各类沙盘不断拼接成形,然潼关附近的地形,就出现在自己眼前,特别以今巡视过的远望沟,禁沟等详尽
细,便若山川河流,浓缩在自己眼前。
他还看吴争春、赞画等,不断的在各要紧部位作着标记,
上各类的小旗,果然形式一目了然,孙传庭心想:“以后这个潼关沙盘,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听着雇佣军们窃窃私语,写写画画,不断罗列出种种事项,他们规划之详尽,让瞠目结舌。
比如守卫远望沟,整条沟,有多少战略要点,有多少需要守卫之处,需要建多少段护墙,每处需要兵力多少,他们该如何呼应,他们后勤该如何供给,更有排号标位,一号、二号、三号。
甚至医疗救护,各军官名称,军种构成等等,听得昏目眩。
孙传庭心想:“自出现靖边军后,这作战形势,与往完全不同了。”
他罢官这些年,收集的幕僚也算是英,然此时只能给那些赞画们打打下手,
些跑腿搬运的活。
才的缺乏,是自己与王斗的最大差距。
依温士彦收集营中赞画的谋划,最后到吴争春手中,向孙传庭禀报的,防守潼关,事务繁多,有两点是排在优先位置的,一,修整远望沟防线,二,搬迁远望沟东面所有屯堡卫所。
赞画们规算了当地的生活水平,可能的财产损失。迁移这些军户,觉得每户补偿十两银子为好,将他们移到南原或西原后,也可以让他们些后勤方面的活,且供给
粮。
若南原的军户最终要搬迁,也依此而为。
“每户十两银子?”
孙传庭身旁几个亲近幕僚,差点惊叫起来,打仗时坚壁清野是必要的,然向来都是官府一声令下,百姓强制执行。哪有什么补偿?最多施一点粥。已经是大仁大义,还每户十两?
只有张尔猷眼睛发亮,若军户们都有补偿,至少这个年月他们可以安然无恙度过了。
孙传庭脸色难看。每户补偿十两。统计起来不是一个小数目。自己虽然借了二百万两银子,然花钱如流水,每天都有巨大的开销。潼关之战,又不知要打多少……
最后他心一横,反正已经欠了二百万两银子,最多花完再借,他一摆手,沉声道:“便依吴将军吧。”
吴争春真诚的赞道:“督臣体恤百姓,末将佩服。”
看着他那张佩服的脸,孙传庭有心发作,却发作不出来。
……
潼关卫承袭第十代指挥使张尔猷恬静,然此时却抑止不住内心激动,作为本地守将,他的任务,当然就是奉督臣之令,率东原的军户百姓搬迁。
起初他召各卫所屯堡军官宣布此事,众还半信半疑,不过等他率自己家丁,还有虎爷的骑兵,带着一箱箱的银圆,到了东原一个叫北
堡的军堡,当地一个千户所城。
他招齐军户,当场打开箱子后,露出内中层层叠叠,白花花,圆滚滚的东西,所有的,都是倒吸了一
冷气。
最近不断有贼骑在周边窥探,传说流贼还数十万近,军户们都是惶恐,不知道是该坚守呢,还是投贼呢?晌午时把总回来言孙督让军户搬迁,每户都有补偿,众
都是半信半疑,会有这样的好事?
他们多半不愿离开自己的家园,走了,家中的房屋,周边的麦子被流贼糟蹋了怎么办?穷家
户也是自己宝贝啊,而且家园毁于一旦,以后又如何生活?
然上官命令下来,卑微小民如何敢抗拒,不怕被抓到正法?正在犹豫间,看是不是藏到哪个沟避避,眼前一幕,却证明传说的事
,竟然是真的。
有见多识广者还惊呼:“那是宣府镇的银圆。”
眼前的银子好奇怪,扁扁的,还圆滚滚的,每一枚外形、成色、重量看上去几乎一致,见多识广知道,这是宣府镇的银圆,目前只在省城与一些大城流通,十足十的硬通货。
不说银圆,便是见过铜圆者,回来都可与乡邻们吹嘘半天。
迁移者,每户就可得这十个银圆?搬!为什么不搬?
有时好事也可以传千里,在强大的银圆攻势下,东原的百姓们没有丝毫抗拒之心,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接过银圆,扶老携幼,赶着猪羊,带着家当,从远望沟源源不断渡过来。
迁移的队伍,浩浩,甚至很多不知跑到哪里去的军户又跑回来了,消失很久的隐户也相继出现,他们拿到银圆后,个个感激涕零,皆道:“孙督真是大仁大义。”
拿到补偿的银圆,他们也无师自通的知道了如何感受手感,抚摸上面的花纹图案,那种吹一气,听银圆发出的嗡嗡声辩别真假方式,更在军户中快速流传。
督标营四处,护卫百姓安全,又负责监督,让每户十个银圆,一个不少,更让军户们感激。
“孙大公侯万代。”
东原的搬迁,有条不紊,流顺着沟上的小道涌向南原,然后他们看到原上孙大
的旗帜,看到了旗下的孙大
,他全身披挂,身边众将簇拥,如群星拱月一般,形象是那样的高大。
众军户百姓都真诚的向大旗欢呼,很多还一片一片的跪拜,感谢心中的守护神,慷慨仁义的孙大
,看着他们真诚的样子,孙传庭忽然觉得,每户十两银子,也不是很多。
他更怔怔的想:“吾辈饱读圣贤书,也是为了百姓安乐……钱财乃身外之物也。”
……
新任陕西总兵高杰约在十七下午到达潼关,此时新军已经全部到达,潼关城进
热火朝天的防备准备。
接赞画们规划,他们军伍沿渭河,西原各处分布扎营,然后一只一只进关城,南原,禁沟等处,看帅营对他们的安排。
陕西各镇中,高杰、郑家栋、牛成虎随新军防守潼关,他们正兵营,各三千到五千不等,然后镇内游击级别的将官需出兵,每
一千多兵,二千多兵,甚至几百兵不等。
三镇有出营兵一万五千左右,内中实数不可能这么多。
毕竟各营吃空饷,喝兵血纯属正常,当时连杨国柱等都避免不了,腹地还更为败坏,他们的实际总兵力,约在一万,或一万一千
左右,内马步兵不等。
因为孙传庭有王斗援助,算是财大气粗,一气将半年的欠饷都发了,现在每月也有军饷,因此士兵们士气很高。
虽然陕西境内现很多对孙传庭怨气冲天,然军队大体是支持他的,他们也不管孙传庭银钱从何处来,总之有钱就好。
不过旧军积弊,岂是一时就可理清的?高杰算是克期到达了,然随他一起到的,只有一千多马兵,数千步兵还远远落在后面,可能要几天后才能到达。
余者各路的游、援兵,固原、临洮二镇兵马,到达的时间,就需要更久了。
对营兵们的安排,帅部的意思,是让他们打野战,作为游兵,只有部分随同新军们防守。
各方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