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流贼与王斗都不会再拖下去,明日他们就会大战。所以我大清方略布置,就是要死死牵制王斗,让他与流贼拼个两败俱伤,同时伺机摘得瓜果。”
他说道:“是以,明日的布置,便是以靖远大将军,郑亲王济尔哈朗率满洲镶蓝旗监战,领汉八旗、日八旗、鲜八旗各一半旗丁,固山额真刘良佐,共约六万兵力,携带十门重炮,众多盾车,直逼昌平,威胁靖边军的后路。”
哨骑回报,靖边军在昌平东侧两个山头的防线,加上数十里的矮墙壕沟,又是一个巨鹿与长岭山,前车之鉴,多尔衮傻了才会让满蒙旗丁去攻打。
不过让汉日鲜各旗,加上新投靠的刘良佐攻打却可以,济尔哈朗的满洲精锐,监战便可。
刘良佐在旁呆着,听了多尔衮的安排暗暗叫苦,他优柔寡断又贪生怕死,投靠清国就是为了保存实力,没想到很快就要去啃硬骨头,他心中叫苦不迭,却也不敢抗声。
“而对着靖边军的战场,朕分为左右中三部,右翼,靠近沙河这边,以多罗饶余郡王,奉命大将军阿巴泰监战,领平西王吴三桂,定西王唐通部,共约三万多兵力,直逼威胁,静待中军号令。”
瞥了吴三桂一眼,多尔衮又断然安排,让明日吴三桂、唐通都有活干,更要他们搞个投名状。
吴三桂仍然面无表情,唐通则是脸色大变,想说什么又不敢。
多尔衮道:“左翼,也就是对着流贼的右翼,以豫亲王,平南大将军多铎监战,领余下的汉八旗、日八旗、鲜八旗一半旗二胁逼迫,同样静待中军号令。”
最后多尔衮道:“余下满洲八旗,蒙古八旗,科尔沁部,外藩蒙古各部约十万铁骑,由朕亲率,居于中军,伺机而动,并要准备大量的马匹,介时用于冲破靖边军的军阵!”
“马匹冲阵?”
多铎惊叫道:“靖边军铳炮犀利,若驱赶马群冲阵,会死很多的马。”
多尔衮厉声道:“不灭王斗,我大清国甚至有亡国灭种之危,区区马匹,又算什么?”
他环视各人,冷然道:“我等都了解王斗此人,他若胜了,定然不会放过我等。介时他攻入辽东,必将我大清男女老幼,杀个干干净净。此时不消除这个隐患,要到何时?”
多铎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什么,他这个皇帝大哥说得对,王斗若胜,别的不好说,满八旗肯定要被他杀绝杀尽。
看清国的皇帝竟将王斗视之如此之高,吴三桂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唐通大张着嘴,一直沉默的范志完与黎玉田也是互视一眼。
看帐内一片凛然之色,多尔衮放缓口气:“当然,此战若能铲除王斗与流贼,天下将无人是我大清之敌,南朝无玖地财帛,皆任由我等予辱求。”
宁完我猛然振臂高呼道:“誓与大清共存亡。”
帐内各人皆随之高呼,一片野兽般的凄厉嚎叫。
议事后,吴三桂出了帐来,他沉默黯然,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或许,自己没路了,只能帮大清国打赢了。
唐通则与亲将唐宗等人叹道:“倒霉啊,那王斗岂是好打的,唉。”
他部下也是懊恼,或许当时就不该投什么大顺,直接西遁去投永宁侯更佳。
唐通叹气道:“骑虎难下啊,再看看吧。”
时间在各方预算谋划中慢慢过去,夜幕渐渐降临,三方打的都是明营,便见一片片的灯火海洋,有若繁星满天。
不知为何,王斗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他批衣而起,望着璀璨星夜出神,明日便是决定文明国运的一战,便是以他的坚定心志,都觉有些紧张忐忑。
踱步良久,他去看自己的几个儿子,看他们香甜的睡姿,他内心慢慢宁静下来。
是啊,一切都准备就绪,没什么好担心的。
多尔衮猛然惊醒,他披头散坐起,方才那个梦
随后他安慰自己,没问题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自己就是渔翁!
他又心头轻叹,如果没有王斗该有多好,为何明国会出现一个王斗?
李自成翻了个边,他正做着美梦,梦中一战,靖边军大败,那个什么大清国也附称臣,然后他在数十万将士的簇拥下回到京师,正式称帝,年号永昌。
吴三桂也做着美梦,梦中他光复了京师,万民夹道欢呼,梦里,他微笑拱手,梦外,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唐通坐在帐中呆呆的想:“还可以反正吗?”
帐篷中鼾声如雷,孔三翻来覆去的,听旁边老胡喃喃说着梦话:“娘子,娘子,相公来也,哈哈,这里大了”
他摇了曳,宁心静气,慢慢入睡。
四月二十日,天色慢慢明亮,各营地喧嚣四起,郑天民强忍着紧张的心情,与兄弟们一起用过丰盛的早餐,不远椽将李正经大呼行:“吃吧孩子们,吃饱了才好为国杀贼,哈哈哈。”
朱雀军前营擒鞠易武、韩铠徽、陈晟、牟大昌都是正经之人,营将李正经虽有正经二字,却非常的不正经,不过也是他的打趣,让郑天民等人紧张的心情平复许多。
一切准备完毕,众人汇集在营将大旗之下,李正经在马上威武严肃的看着众人,猛然他一张口:“嘿”
他高声歌唱:“美丽的大草原啊”
鞠易武、韩铠徽、陈晟、牟大昌四个擒应唱道:“我会来的,我会来的。”
郑天民等人齐声应唱:“按按,按按!”
李正经高歌:“我会将鞑子头颅做成我酒杯。”
郑天民等人齐唱:“按按,按按。”
李正经高歌:“他们的妻巴是我的妾,他们的儿巴是我的仆。”
郑天民等人齐唱:“按按,按按。”
李正经高歌:“我的马鞭将他们重重抽打。”
郑天民等人齐唱:“按按,按按!”
李正经高歌:“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踏过大地,踏过草原!”
郑天民等人齐唱:“按按,按按!”
李正经高歌:“直到天边的痉处,嘿嘿嘿嘿嘿嘿嘿”
众人齐唱:“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男儿行歌声中,朱雀军前营大步行进,各处号鼓声此起彼伏,源源不断的军伍从各处扎营地出来,他们汇集成密集的行军队列,按各自目标行进,红色盔甲犹如起伏的海洋,密集刺刀长矛闪亮无限。
他们向前挺进,乐队开道,鸣鼓致敬,鼓声隆隆,号角呜呜,一片欢腾。
一个抚慰官策马奔来,他高呼道:“胜利¥利!”
回应他的是核似的欢呼。
马蹄轰隆隆声响,哗哗声音中,无数马匹踏过清水河流,老胡看着前方,延绵不绝的马队骑兵,明晃晃的兵器,晃眼的毡帽红缨,还有大声的喝骂,推行火炮战车的有节奏喊号。
旌旗黑压压如乌云,眼前除了人头就是人头。
老胡深深的吸了口气:“呼,今日老子要大干一场。”
他嘴中哼道:“娘子,胡乡长来也。”
策马冲下了眼前的清河。
东升岭上,李自成策马立着,身旁高高飘扬他的白缨黑缎旗,大旗之下,李自成志得意满观望自己的大阵,连绵十数里,旌旗如海,刀矛如林,他心头涌起强烈的自信,如此浩瀚军伍,何人可挡?
特别是他的中军,一色的老营兵,车营,铳营,炮台,还有他引以为傲的三堵墙,列马三万,五百骑为一横列,二十纵列一万骑为一堵,三万骑就是三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