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哈娜终于累了，她抽泣着，乳胶双手无力
的垂在自己的身体两侧。而小雪，也总算再次开口：「当年我对另外两位试验体
坦白自己身份的时候，她们和你的反映一模一样」
哈娜依旧默不作声的跪坐在原地，看得出她依旧在啜泣着；黑色的乳胶身体
配着一副哈娜本尊模样的面具，看上去倒是格外的使人怜爱。
许久，哈娜才带着哭腔微微开口：「艾柯莎姐姐她还好么」
小雪不敢看着哈娜，她扭头环抱着自己的乳胶双手，有点颤抖的说道：
「她去世了。」
「你说什么？」哈娜震惊了：「你再说一次」
「艾柯莎XERA女士在我来到帝景集团的那一年去世了。」
「你骗我」哈娜呆了半晌，继而难以置信的喃喃道：「不可能我不信
」
「不止是艾柯莎」小雪闭上眼睛，皱起眉头叹道：「爱丽丝，安妮，艾柯
莎，哈娜；你们四位永久列兵试验体；此时此刻，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三位姐妹，
全都死去了」
时间，到了十年前，小雪刚刚来到帝景集团的那个年代。
小雪，一直以来她精致的脸庞都无时无刻透露出青春活泼的气息，但自从年
轻时的一场病变之后，她便失去了老去的能力；她的身体，被永远禁锢在了二十
岁；这位女子的实际年龄，其实早已超过三位数了。小雪永远带着疲惫的倦容去
看待着世界的变迁，她无力改变这个事实，也无法让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小雪
所能做的唯一，便是让自己尽量的更舒适的活着。
为了不让自己永远无法改变的面容暴露自己的与众不同，自从二战的时候小
雪被苏军发现并且被迫参与了【细胞再造试验】项目之后，她每十年就会换到一
个全新的环境之中生活。她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小雪独自走在只有她一个人
的年旅程之中，她对这寂寥的旅途已经习以为常，就如同太阳照常升起，花儿
盛开凋零。而那一年的春天，只身一人的小雪来到了这座港口城市。
「恭喜你，你被本公司录取了；你会成为我的秘书，帮助我更好的来打理这
间公司。」那年，年轻的周老微笑着对小雪说出了这一席话，让她决定接下来
的几年之内都留在了这座城市。
小雪不愿意打理人际关系，也懒得去打理；她明白，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
「既然终归要失去，那么当初就不应该得到。」小雪时常对自己这样说。每天清
晨，她都孤独的挤上地铁，孤独的在帝景集团对面的面包店买好早餐，孤独的在
公司休息室将早餐吃完，再孤独的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小雪安心于这样的生活
，唯有乳胶衣和自我拘束，才会在每日凌晨陪伴着小雪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
晚；或许这种自我虐待的习惯，会成为哈娜这些人的喜好也是一种必然吧。在孤
独的时候，往往只有痛苦，才能稍稍减缓自己的落寞。
小雪那时候还没有像哈娜一样受到周老的虐待，因为那时候的周老有一
位贤惠美丽的妻子；虽然小雪并没有见过这位老娘，不过听说周老和老娘
之间的爱情非常和睦，小雪也就没有过多的关心这件事了。毕竟别人过得如何，
与自己又何干呢？
直到有一天，周老的妻子，哪位叫做艾柯莎的女子来到了公司里，小雪亲
眼见到她的一刹那，一种诡异的感觉席卷了小雪全身。
「当时，我在和你擦肩而过时能够感受到你的与众不同是有原因的。」小雪
对哈娜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很容易诱发出男人想要将我虐杀的心理
，这种能力你们同样具备；但有一点不同的是我能够感受到你们身上的这种气息
；只要是当年经历了细胞再造计划的幸存者，我在看到她们的瞬间都会发觉。」
「你能辨别普通人和我们试验体么」哈娜喃喃道：「难怪你当时一下就发
现了我」
艾柯莎是小雪见到的第一位试验体，这位女子文静乖巧，可爱无邪的外表之
下，小雪看不到半分的绝望和寂寞，这根本不符经历过那样悲惨遭遇的试验体
们应该表现出来的积极态度。这让小雪一度认为这位女子不可能是试验体。
直到有一天，艾柯莎面带微笑的来到了小雪的办公桌前，她轻盈的嗓音和甜
美的声线非常动听：「你好，你叫小雪是么？」
「嗯是的；初次见面，您好。」小雪皱了皱眉，她不愿意和别人多做交际
，无论对方是人，还是试验体；但毕竟眼前的女子是自己上司的妻子，小雪还是
必须保持她应有的那份尊敬去应艾柯莎的问候：「您有什么吩咐么，周夫人？
」
「小雪弄错了吧，」艾柯莎莞尔一笑，这笑容非常甜美，不会带给人丝毫的
不适：「我们早在三十年前就见过了不是么？」
小雪手里的笔，跌落在了桌子上面。
小雪沉默了，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桌上的笔。
小雪缓慢的抬起头，继而微笑道：
「您在说什么呢，小雪今年只有二十二岁而已。」
「我理解你想要自我保护的想法，」艾柯莎依旧微笑：「不过我并非是前苏
联的残党，我和你一样，都是那次【细胞再造试验】的受害者。」
「你怎么发现我的？」小雪的脸色异常难看，她依旧对艾柯莎保持着相当程
度的警惕。
「你的眼神，根本不可能是一位二十二岁的小姑娘可以拥有的。」艾柯莎有
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前几年曾经有幸在瑞士见到了两位和我一样的试
验体，她们的眼神与小雪非常相似呢。」
「你为什么要找我们？」小雪依旧皱着眉头。
「我没有去刻意找你们，只不过我的运气似乎特别好；总是会在奇特的地
点见到过去的故人呢。」艾柯莎微笑：「只不过小雪女士的样貌我似乎完全没有
印象了，小雪曾经是在什么地方成为的试验体呢？」
小雪打量着艾柯莎，大约思考了两分钟左右，她叹了口气说道：「抱歉，周
夫人，我现在并不能完全相信你，关于我的真实身份和过去的忆我不愿意再提
起，请您谅解。」
「嗯，没关系哦。」艾柯莎微笑着轻微摆了摆手，她的笑容和眸子是如此的
清澈，以至于小雪几乎就要对这位女士说出真相；但多年的悲惨遭遇已经让她对
人性本恶的概念在脑海中根深蒂固；小雪最终还是沉默的，看着这位清澈的女子
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但小雪根本没有料到；她与艾柯莎这一别，再见时却已阴阳相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