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星星吐奶了,从鼻子,嘴巴都冒出来,洒在茶几和沙发上,当然,面前居高临下的叶玉也没有逃脱,喷得裤子上一大堆白浊液。
然后,毫无意外地收拾了 钟星星一顿,下午的打还是没躲过去。
经过这件事,母子二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强求不来的。”
大一钻进实验室的姐姐 过年才回来,钟嘉礼忙于应酬,老家的姑婆办寿宴,母子二人顺便回家给逝去长辈烧纸上香,祭祀供奉,放几串鞭炮热闹热闹。
忙里偷闲,高速免费,叶玉带着 钟星星,在市场上亲手买好香纸鞭炮,糖酒烟茶,便开车赶往老家,争取晚上回来。
路上细雪纷飞,在村后上方高速公路服务区停车,下车后发现车顶蒙上一层白霜,穿着羽绒服站在旁边都感到寒意。
两人打了个寒颤,天真冷啊。两人一只手揣在兜里,另一只手戴着手套拎东西,从高速路缺口处直接走到村子。
“哟!叶家闺女?”
“是我,商大姐。”
“什么时候回来的,远远的我还以为看错了哩。”
“刚回来,刚回来,这不是 过年了,今天回来拜拜祖宗看看亲戚嘛。星星,叫人!这是你商大妈。”
钟星星站直身子,费力把手从兜里伸出来,高高举起,“大妈 过年好啊!”
商大妈走进仔细打量着,“都好都好,你也 过年好哩。半年不见长啷个高了,不过还是瘦得很,叫你妈给你多点肉(ru)吃。”
“对了,你爸哩,咋个没回来耶。”
“啊......” 钟星星也疑惑地看着老妈,叶玉笑着回答说,“他爸啊,公司那边没拿到钱,要债去了。”
“你们啷子大个公司,扎个会哟。”
“唉,和你们一样哩,一年到头赚不到几个钱,有时候赚到也拿不到。但下面员工要钱呀,不去讨债不行,他爸这几天头发都白啰。大 过年的,不谈这个。”
“是是,放宽心就好,大 过年哩。”
......
一路走走停停, 钟星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拎东西的手臂发麻,慢慢失去知觉,情绪也逐渐暴躁。他不明白这几分钟的路怎么就那么难走,而且还会遇到一个接一个的村里人,大冬天的,不在家烤火打牌看电视在外面乱串个啥!
相同的寒暄,麻木的微笑,冰冷的身体,以及熟悉的谎言。
两人终于走到家,屋子是品子形砖木楼围着一块长方形院坝,中间楼是二层,下面分别是客厅,正堂和主卧室。上面是两间卧室和一个储物间(堆谷子);
叶玉用钥匙打开正堂门, 钟星星放下东西就想溜了,但叶玉早有预料,一把丢过钥匙,“去,把门窗打开透透闷气,电闸拉上。”
无奈, 钟星星依次完成老妈布置的任务,先上楼拉电闸,打开房间,再打开其它门窗。左边楼是一层,分别为厨房和浴室,其实就是砖灶和一个装喷头的空房间,热水器都坏了;右边楼是翻新的老房子,上木下砖,下边是放木柴和放钢炭地,上面也是两个卧室,但基本没住人。
指使完 钟星星,叶玉也没闲着,拎着水壶接自来水烧开,换上屋里的旧衣服开始打扫卫生,扫拖擦洗,干完活想偷懒的 钟星星为了孝子点也捏着鼻子参加大扫除。
“妈,我们就住一天打扫那么细致干嘛。”
“大 过年的,祖宗看着高兴。”
钟星星悄悄翻个白眼,嘟囔着,“切,封建迷信。”
大半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中间常有村人来唠嗑几句并叫去做客吃饭,叶玉也是带着微笑一一应和。
打扫完后,看着夕阳倾颓,天色昏冥,已不适合去坟前祭拜,叶玉便带着 钟星星去走走亲戚,糖酒,烟茶,依据各人喜好搭配送出,到了饭点顺便蹭饭,饭后又与同龄亲戚约起搓着小麻将,与长辈朋友们聊起带着滤镜的 往事, 钟星星则跟随幼龄儿童放着烟花爆竹,打起 赌注为喝苦茶或者弹脑瓜崩的斗地主炸金花,因为他们没钱或者钱很少。
到了九点,老人们身乏体困已经休息,空旷的黑夜出现更多星星,残缺的月亮也逐渐完整,十一点后,喧闹灵动的夜晚迎来钟声,大人们督促着自家小崽子吃完锅巴粉宵夜后,便把他们赶向睡床,自己的牌局也随之消散。
约好明天在哪家做客,叶玉也带着 钟星星回家,眼睛看不见手的黑夜,两人紧挨着借助手机手电筒灯光看路,谨防雪凝地路滑,踩水,动物或者路上的粪便,可谓是步步惊心。
冬夜雪风不仅刮在脸上,更是顺着缝隙吹到心里,冰冻住人们无畏的勇气, 钟星星走前面担心踩到 不详,走后面又害怕有东西叫他名字,却又不好意思直说,中途“如愿以偿”地一脚踩进雪堆,袜子湿了。
就这样一路忐忑回到家。
老妈去铺床, 钟星星打开电炉取暖,顺便用水壶接满水烧开。水壶盖上下翻动发出“噗噜噗噜”响声,间隙去接了一桶水,水烧开后倒入洗脚木盆,又添加小半桶凉水泡脚,巴适得很。舒爽得闭着眼睛,身子软趴趴地瘫在垫着软垫的靠椅上,一手搁在扶手边,一手莫名地隔着羽绒服拍着肚子。
叶玉回来时看到这一幕,张了张嘴,没说话。
“妈,我去给你暖被窝。”
钟星星说完擦干脚就溜了,他可不想再爬上爬下,关灯锁门,屋子太多也是麻烦。
叶玉还没来得及叫他就看不到人影,只得慢悠悠地做起这麻烦事,右边小楼4屋,左边两门,中间小楼不算睡觉4间,中途摆放两人鞋时,发现儿子的湿袜子又拿出来拧干挂电炉边烤着,约莫差不多了才关电,关灯,没有留灯,摸黑上楼进屋。
传统四面的架子床抵着墙角靠窗,由于省时间没搭围帐,光秃秃的棕红木料在黯淡灯光下显得神秘幽邃。
刚才 钟星星偷懒一躺上床,睡意就突然消失了,无奈一边暖床一边看着手机里的小说,企图自我 催眠,不料却翻到孤村深山的 鬼故事,迷糊的脑瓜瞬间就精神起来,屋内是太奶奶留下来的老式木床,窗外的树影鸦叫风鸣都让他提心吊胆,此时望见老妈进来就是看到大救星,赶紧丢开手机翻滚到一旁,拍着之前身体 温暖的位置,“妈!快来,我给你暖好床了啦!”
叶玉没理儿子的小机灵,而是先把四周门窗关上,然后脱下庞大暖和的羽绒服,站在床头,指着另一边,“睡过去。”
“妈......”, 钟星星仰头看到穿着紧身乳白色高领毛衣的 妈妈,她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严肃,自己心里却是莫名 温暖,忍不住想撒娇。
“乖。”
钟星星不情不愿地从被子地下蠕动到另一头,叶玉对着床架边镜子梳理头发,摘下头绳捆在手腕,钻进被窝,坐在床上,“要不要枕头呀?”
“不要,我可以垫羽绒服。”
“也行。”叶玉把羽绒服搭在被子上,用手把被子边缘按紧,防止有缝隙,最后关灯躺下。手在被子里摸索着,碰到儿子的脚却发现凉冰冰的,只得用手捂着。
“妈,干嘛啦!痒!” 钟星星感觉痒痒的,忍不住缩脚却被按住。
叶玉没有呵斥,只是按了按儿子脚边的被子,然后继续捂着。“乖。不动。睡觉。”
钟星星可是少年心性,脚被固定不动那是浑身不舒服,全身都想动,一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