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戴望舒的《雨巷》,丁香一样的少女原来真的存
在于这个世界。
我有些走神,但毕竟当了一年多的老师,倒还不至于因为一个美女而太过失
态。我拿起名单开始点名,目光一扫,在最后几个陌生的名字中有一个特别美,
我相信那一定是她的名字。
「林雨婵」
「到」
柔柔的、极好听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丁香一样的少女抬起头,举起手,瞬间,
我有一种晕眩的感觉。
在她从我的世界消失后,我无数次地去想,那一刻失神、那一刻的恍惚,是
不是叫一见钟情?
那堂课没有因为她出现而变得精彩,反而有几个关键点我讲得词不达意,但
总算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
下课后,七、八个学生拿着书本讲义围在我身边,倒也不全是女学生。我有
些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他们的问题,目光试图穿过他们身体缝隙去找寻她,但他们
挤来挤去,遮挡住了我的视线。更多小说 ltxsba.info情急之下,我站了起来,那个丁香般的女孩果然
已快走出教室门口。
我内心有叫住她的冲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众目睽睽之下叫住一个女生,
除非你有很充足的理由,否则是一件相当尴尬的事情。
片刻间,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的记忆中留下一个素描白裙、曳步窈窕的
美丽背影。
学生看到我突然站了起来有些发愣,于是我又重新坐下,没好气地对他们说,
你们要问什么,一个个来,别挤成一团的。他们面露诧异神情,因为无论我课上
得好不好,但一直以来,我对学生的耐心是有口皆碑的。
或许看到我态度有些奇怪,他们问了几个问题便早早散去,有个女生欲言又
止,但最后什么也没说抱着书本默默走了。
我懒得管这些,待他们走光后,三、两步蹿到窗前。正是下课时间,教学楼
外人潮涌动,我看得眼睛都花了,却没有再找到那素白的身影。
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登录上学校教务系统,输入「林雨婵」几个字,很
快信息跳了出来。
林雨婵,年龄:18岁,这个年纪进北大,要么是提前上学,要么跳过级;
籍贯:浙江杭州,虽然不是同一个城市,但总归是一个省份,我又多一份亲
切之感。
我去过的地方并太不多,但杭州还是去过的。印象中杭州西湖特别美。苏东
坡老先生那首流传千年、脍炙人口的名句在我脑海里冒了出来,我在心中默念: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诗很美,
而她和诗一样的美。
再看她所在院系,心凉了半截。她并不是心理系的学生,而是生物系的。
那么,今天她来听我讲的《心理测量学》仅仅是她的爱好,而非必修课。她
若觉得这门课没意思,又或我讲得不好,她是可以再挑选别的课程。
按捺着忐忑的心情,按下简历那一栏,里面竟是一片空白,只有在最上方有
几个字「特招生」。
我一愣,特招生走的不是高考途径,这种情况每个大学都有,但北大对于特
招生控制非常严格,曾有得过奥运冠军的想进北大都被拒绝。她是怎么进来的?
是有非常特殊的能力?还是家族有很深厚的背景?
关上电脑,从教室门口离开的那个素雅背影似乎越来越朦胧、越来越远。我
感到有些惆怅,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令人心悸的美好的存在,但却未必能够拥有
这份美好。
不管怎么样,或许因为她的存在,我用更多的时间去准备下一堂课。在走入
课堂的时候,她还是静静坐在后排靠窗的那个老位置上。我的心跳不争气的加速,
幸好没有影响我的发挥,这堂课就我看来,比以往要精彩一些、也更有激情一些。
下课后,照例还是有学生围着我问这问哪,我希望她也来提些问题,但她头
也没回地就走了。
我继续很认真的背课,只要她愿意来听我的课,机会总是会有的。但当我又
一次带着渴望走进教室,窗边的那个位置空无一人,目光来回巡视了几遍,却也
没见那素白的裙衫。
课还得继续上,至于这堂课上得质量有多高,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见到过她。每一次走进课堂,希望便会化为失
望,上课之时讲倒不会讲错,但激情总归是没有的。看我状态不对,有几个女同
学发来短信,问我是不是病了。我苦笑,懒得回答她们。
有事没事我会到生物系的大楼前走走,看着人来人往的学生,却一次也没有
看到那象未名湖畔的柳枝般轻盈柔软的她。
有次食堂吃饭,我实在忍不,找了一个生物系的老师,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
林雨婵的学生。他摇了摇头,说没印象。这也难怪,北大每个系有上千学生,他
哪会个个认识。隔了几天,再碰到他时,他说帮我问了,确有这么一个人,但前
段时间请假回去了。
失望肯定是有,但多少有些安慰,她没来上课,倒不是放弃了我这门选修课,
而是请假回去了。开学没多久,就请这么长时间的假不太符常理和校规,但她是
特招生,有本事进得了北大,想必翘再多的课也不会毕不了业的。
在一个秋雨萧瑟的早上,我走进课堂。后排靠窗的那个位置上坐着一个胖胖
的女学生,我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她没来我宁愿这个位置空着。
雨天总是会让人感到萎靡,我有些精神不振地打开讲义,抬头目光扫视了一
下黑压压的课堂。忽然心跳猛然加快,我看到了她,她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
了我的眼前。
这瞬间,我和她的目光有了第一次单独的交流。在上课的时候,好学的学生
会把专注的目光投向我,她也一样。而一个好老师,也不会把头埋在书本里。
或许我和她也会有眼神的交流,但表达的是一种共性的东西:学生用眼神告
诉老师,我在好好听;而我用眼神告诉他们,我在认真讲。
而这一次,我相信她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惊喜,而她对这种惊喜表现得很自
然,没有奇怪、反感或高兴之类的表示,只是礼貌地微微点了点头、淡淡一笑以
示回应。
我感到脸上有些发烧,连忙移开目光。我二十八岁,比她大整整十岁,但在
这短暂目光触碰当中,我觉得我们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年龄差距。她眼神纯净,
但绝不幼稚,隐隐之中带着骄傲,但却不高傲,在淡然平和在背后似乎有一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