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几分意动,毕竟那是汉国天子唯一的骨血,身份非同凡响;罂粟在昭阳宫
与友通期相处多时,相比之下,对她的安危最为关切;张恽则趴在地上,连大气
都不敢喘一,程宗扬都怀疑他会不会把自己给憋死。
至于孙寿和胡,这会儿正挤在紫 丫
面前,争相献媚。这对狐族的姑侄
刚换了主,便俯首贴耳,仿佛一对哈
狗一样,乖巧恭顺。程宗扬有些明白为
什么那么 多喜欢狐族的侍婢了。
程宗扬视线从殿中扫过,最后落在小紫脸上。显然死 丫也没想到友通期会
有孕在身。这个孩子注定是不能曝光的,只希望他的小命能硬一点,至少别被他
亲妈给克了。
小紫道:「审到哪里了?」。
卓云君道:「审到广源行的行止了」。
「继续吧」。
卓云君娇声道:「带犯」。
看到带上来的犯,众
都露出暧昧的笑容。这次带上来的是一张新面孔:
刘建的太子妃,当过短短数伪皇后,黑魔海的御姬
成光。
成光像是刚刚妆扮过,玉颊脂犹新。她和孙寿、胡
一样,被牵着爬到座
榻前。
小紫朝张恽抬了抬下,「中行说不在,你来审好了」。
张恽一张青黄脸立刻放出光来,他往前爬了两步,狠狠磕了个,尖着嗓子
道:「才遵旨」。
「审仔细些,」小紫看了程宗扬一眼,笑道:「好让老爷开心」。
「小的明白」。
张恽爬起来,捡起中行说丢下的竹尺,在手里拍了拍,厉声道:「犯,你
可知罪吗?」。
成光道:「婢知罪」。她哀声乞求道:「紫姑娘,念在同门的份上,还请
饶婢一命」。
张恽举着竹尺的手本来已经扬了起来,听到这话不由停在半空。这位居然是
自家新主的同门?
小紫笑道:「你都已经叛出巫宗啦,我还没有正式列门墙——哪里是什么
同门呢?」。
对啊!张恽挥起竹尺朝成光身上抽了一记,用不男不的声音叫道:「说!
你是怎么与广源行勾搭上的?」。
成光痛得颦起眉,看了看胡,又看了看孙寿。
小紫侧了侧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左边这个,被我收了一魂一魄。右
边这个,除了献出魂魄,还自愿献身为。太子妃,你选哪一个呢?」。
成光脸色数变,半晌没有开。
张恽又往她身上抽了一记,「贱蹄子!主收你当
婢,那是多大的恩典?
昂?你居然还不赶紧谢恩?」。
胡娇声道:「太子妃自矜身份,不愿与我们这些下
为伍也是有的」。
孙寿道:「一个封国被废的太子妃,有什么身份?再说了,她以前的腌臜
事还少吗?」。
胡和孙寿都是离汉国权力中枢最近的
,对成光的事迹早有耳闻,一通冷
嘲热讽,提及了她在江都国时的勾当。
成光到底还要些脸面,生怕她们把自己的老底都揭出来,连忙道:「婢也
愿献身为」。
小紫只说了三个字,「广源行」。
成光硬着皮道:「广源行本来一心
结吕冀,可吕太后对晴州的商贾颇为
不喜。他们便找到 家,说是愿意出钱出力,襄助刘建,图谋大事」。
卓云君道:「区区一个外来的商行,居然能襄助诸侯,谋夺帝位?还能让你
背弃旧主?」。
「婢原本也不信,可广源行的
对宫里的消息极为灵通」。
这应该是义姁的功劳了。程宗扬看着成光,脑中杂的线索逐渐变得清晰。
和自己一样,广源行那帮商也准备
一票大生意。天子亲政之后,朝局为之一
新,他们凭借着商特有的嗅觉,预感到汉国将有大变,早在天子颁布算缗令之
前,就开始谋划。
起初他们投靠的是吕冀,吕雉表面上不喜晴州商,其实是与胡
一样,对
大肆猎杀狐族的广源行极为忌惮。广源行碰壁之后,一边转与剑玉姬合谋,资
助刘建篡位,一边又暗中挖巫宗的墙角,打算甩开剑玉姬单。
假如自己没有出现,广源行扮演的角色很可能就是现在的自己。比如他们对
洛帮的控制,对胡骑军的争夺,在洛都商贾之间的影响力,在两宫布置的触角、
暗线,甚至在刘骜之死中扮演的角色。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自己出来搅局,赢到
最后的,有八成可能是广源行。
可惜他们和吕氏一样,都忽略了长秋宫这个无问津的大冷门,最终两虎相
争,让自己笑到了最后。算下来,自己搅局的结果,吃亏最大的是广源行,其次
才是剑玉姬。
程宗扬一直觉得洛都之的背后,有一只 黑手若隐若现。广源行藏在幕后,
即使露面也只是打酱油的小角色,直到此刻,各种零碎的线索拼在一起,他们的
图谋才终于水落石出,显露无遗。从天子毙到董卓
京,处处都有广源行的影
子。可惜行谋者,终究难成大事。任他们百般算计,刘建都脱不了一个「篡」
字。反而被他们视若无物的赵飞燕,才是真正的法统所在。从这个角度讲,他们
的失败可以说天理昭昭,一点都不冤枉。
理清绪,程宗扬心底一直存在的
霾终于驱散,第一次生出局面尽在掌握
的信心,心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但对于广源行这个野心勃勃的商号,他不由生
出几分好奇,「广源行的东家是哪位?生意做的很大嘛」。
何漪涟道:「婢只知道几位执事,再上面的,就不曾知晓了」。
「他们的后台是谁?」。
何漪涟摇不知,胡
却道:「是晴州帛氏的帛老爷子。广源行的背后主持
者,是帛老爷子的第十六孙,帛十六。那个把仇家妻做成器具的,也是他」。
「帛十六?」。程宗扬摸着下想了一会儿,似乎没听过这个名字。
「禀主子」。张恽道:「吕贼巨君曾让才暗中查过这个帛十六」。
「哦?」。
「帛十六年初曾来过洛都,还与犯成光私下相会」。
成光脸色顿时一白。
张恽冷笑道:「你以为自己行事隐秘,没想到我早就盯着你了吧?你们两个
在晴州会馆待了一夜,以为我不知道?」。
程宗扬吹了声哨,「听起来,刘建那厮的帽子好像有点绿啊」。
众闻言都笑了起来。
何漪涟道:「看来这位太子妃有不少事瞒着主子,还要接着审呢」。
程宗扬道:「你们尽管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