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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害怕老板娘会知道我偷拿面饼的事。如果她不高兴了,牵连到她们俩的话…
…
「这么早就这么有精神啊,刚起床就欺负我们家丽伊?」
听到这声音,我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下来。
蕾伊嘴裡叼着一张面饼,一头黑色卷发乱糟糟的,显然刚刚才起床,但眼神
清醒极了。
看到她的身影,其他女孩都停下了哄闹,好像看到长辈的孩子一样,顿时安
静下去。只有刚才从我怀裡抓出面饼的女孩噘起嘴,不满地说:「你们家丽伊偷
偷多拿了一片面饼哦,怎么办?明明是负责分配食物的人,自己却偷偷多吃油水。」
蕾伊神色不变:「丽伊才不是那种人,对不对?」她看向我。
我点点头。
那女孩不依不饶地说:「那她怀裡的面饼是怎么回事?大家可都看见了!她
在自己怀裡藏了面饼!」
蕾伊弯下腰,认真地问:「丽伊,这个面饼是你偷的吗?」
我摇摇头。
「那是怎么来的!难道是面饼自己跑进她怀裡的吗?」
蕾伊摸摸我的头:「丽伊,这个面饼是怎么来的呢?别怕,照实回答就好了。」
周围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眼眶涨涨的,泪腺似乎随时会被这个场面
压倒,涌出委屈的泪珠。我压下自己因紧张而变尖的嗓音:
「是……是麵包店的大娘送我的……」
听到这个回答,寂静仅仅持续了一会。
「哈?怎么……怎么可能嘛!」
虽然嘴上这么说,那女孩的声音已经不如之前那样坚定了。她下意识四下张
望,似乎想在其他人中找到自己的支持者,「凭什么……凭什么她非要多送你一
片面饼啊!」
蕾伊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我们家丽伊太可爱了。」
那女孩的表情显然不接受这个理由。
人群沉默了一会。
「嗯……也不是没有道理……」
「确实有这种可能啊……」
「本来丽伊就不像是会偷东西的孩子……」
「丽伊每天都去买麵包,跟那个老板娘很熟了吧……」
听到其他女孩的议论,女孩的脸由青色变成红色,由红色变成紫色,嘴巴微
微张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把被咬了一口的面饼丢
在地上,转身离开了。
围观的女孩们也逐渐散开,似乎马上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蕾伊单手叉着腰,「啧」了一声。看了一眼地上的沾着尘土的面饼。
正当她想把面饼捡起来的时候,面饼却被另一个人捡了起来,随即以迅雷不
及掩耳之势消失在她的嘴裡。
「哎哎哎哎哎——」蕾伊发出拉长的、极度夸张的惊讶声,「那个面饼是—
—」
希丽睡眼蒙矓,动作却快如闪电,毫不在意面饼上的尘土,三下两下把整张
面饼吞进了肚裡。她等到自己把所有东西都咽下去了以后,才打了一个大大的哈
欠,迷迷煳煳地说道:
「啊呜呜呜……发生了什么?」
蕾伊瞠目结舌。
希丽歪了歪头:「额……为什么面饼会掉在地上?」
看到她傻乎乎完全没有理解状况的表情,我感到从刚才就一直没有卸下的心
理防线终于得以放鬆。有蕾伊和希丽站在自己旁边,似乎所有害怕和忧惧都不再
必要。
于是我放开泪水的闸门,大哭起来。
这下轮到希丽和蕾伊两个人一齐目瞪口呆,发出「诶诶诶诶诶诶——」的惊
讶声了。
※※※
女孩们会在白天准备好食物和酒水,打扫前一晚的狂欢留下的一地狼藉。等
到傍晚时分,太阳从街道尽头落下,店门敞开,准备迎接顾客时,工作就开始了。
「夜之伊丝塔」——我们三人工作的店家的名字。在尼尼微城最繁华的街道
上,「夜之伊丝塔」佔据了绝佳的位置,每到夜色迟暮,顾客便成批涌入大开的
店门,和熟悉的女孩们调笑起来。
和姐姐们不一样,我大部份时间都在后厨帮忙,准备一罐罐麦酒和杯子,把
大块的乳酪切成小块装进盘子裡,烹饪简单的菜肴。我不太会做菜,幸运的是夜
之伊丝塔并不需要优秀的厨师。
因为顾客们渴望的美味并非来自舌尖。
「丽伊,帮忙把这盘菜端到三号席去!」
我停下手中的活,用抹布抹干净手上的油污,跑着小步接过领班手中的餐盘。餐盘上摆着六罐满满的麦酒,我沿着熟悉的道路走向人声嘈杂的前厅。
离前厅越近,嘈杂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夹杂着含煳不清的咒駡和猥亵粗鲁
的笑声。我掀开门帘,走入前厅。
一股浓郁的酒气,混杂着刺鼻的烟草、汗水、脂粉的气味灌入我的鼻腔。我
忍住自己的鼻息,抓紧手中的餐盘,走向三号席。
地毯上躺着男人和女人,他们的身体如蛇一样交缠在一起。
「再喝一杯嘛,再喝一杯~」
女孩把刚刚装满的酒杯抵到顾客的嘴边,娇柔百媚的腰肢鑽到他的臂弯裡。
「再……再来!为了蜜拉妹妹,大爷再……再喝一……」
顾客面色透着醉意,一隻手从女孩的后颈伸进去,鑽到她胸部布料的下方,
肆意地玩弄着她的肉体。女孩半是羞涩半是撒娇,把又一杯麦酒灌进了顾客的嘴
裡。
「哈哈哈……好痒,不要这样嘛……」
顾客沾满食物碎屑和涎水的大胡子在女孩的脸上蹭来蹭去,女孩娇笑着轻轻
捶打他的肩膀。
虽然已经无数次见过这种景像,我的脸还是不受控制地变得滚烫。我控制着
自己的目光,避开那些半裸着交缠的男女。但下流淫靡的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地灌
进脑中,好像无数隻冰凉粗糙的手无情地触摸着我的身体。
我尽力缩起自己的肩膀,想要减少受到的注意。在一群成年或接近成年的男
女中,我这个年纪的孩子一定格外显眼。要不是他们都只关注自己眼前的肉体或
者那人包裡的铜币,我几乎不可能避开他们的目光。
「诶,丽伊,你怎么到前厅来了?」
听到叫我的声音,我浑身过电般一震,寻声一看,叫我的人是希丽。
她的身上套着一件薄薄的露肩连衣裙,裸露的肩膀、胸口和双腿吹弹可破,
薄薄的布料下显然什么也没穿,每一处凸起和凹陷的曲线都一目了然。
如果是刚刚来到尼尼微城的她,一定忍受不了这不知廉耻的装扮。但现在的
她一隻手拿着装髒碟子髒酒杯的託盘,另一隻手拎着补酒的酒罐,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