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让我们两个相信妳愿意为妳向其他使者担保。
应风色将几上的纸头翻面压好环视一圈朗朗开口。
“由我开始罢。
我是宫风云峡出身师父是‘渌水琴魔’魏无音人人都说他是大英雄大豪杰是弭平妖刀之祸的功臣在我看来他就是个贪杯无行、自暴自弃的混蛋罔顾职责把一脉兴复的重担随意扔给我自己逃下山逍遥从来不管我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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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说被遗弃没甚了不起为此我恨透魏无音。
求他们回头看一眼是没用的在乎的人从开始就不会做这种事只能自己变强直到不再需要他们为止。
”看了江露橙一眼续道:
“做得到的话我希望这一生都不要遗弃任何人。
没把高轩色和双胞胎之一带回来我非常遗憾。
“我的志向是成为宫之主为此陶夷应氏断了我的后路若不成功我就什么也不是。
宫之主不得娶妻生子我将贴身的侍婢遣回家乡以杜他人之口;其中一位为了明志选择悬梁自尽。
当时我还是个孩子与她之间清清白白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将少女们露出的惊讶、同情一一看在眼里应风色刻意顿了顿装作平抑心中悲痛才道:“人言可畏我虽问心无愧一旦风声在阳山九脉传开日后想当宫主可就难了。
除此之外我没什么不可告人的。
鹿希色则面不改色说了个失贞的新故事这回犯事的是她舅舅在她十岁那年。
猥琐的男人恣逞兽欲后本想将她卖到窑里去恰巧冰无叶经过女童鼓起勇气求救冰无叶遂将她带回龙庭山。
因着这份恩情即使献身床笫与主人双修、为奴为婢女郎也没有怨言——
应风色看出所有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连言满霜都有些动容。
诸女看鹿希色的眼光五味杂陈惊骇、怜悯、同情、轻蔑……兼而有之。
有人露出一丝放心之色偷偷拿眼来瞧应风色评估自己是否更有胜算;也有人难掩失望或以鹿希色残花败柳之身仍得应师兄垂青可见情深意笃关系不容他人置喙。
而人生来便有从众之心随波逐流本是常态。
应风色说出了足以自绝宫主之路的秘密鹿希色的“身世”更是其惨无比四女若无同样份量的心事吐露怕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如何赢取应鹿二人的信任?
应风色望向江露橙。
冲著应师兄指名少女一咬牙举起手来。
“我娘是越浦江氏的婢女怀我之后不见容于主家仓皇逃出因举目无亲只能露宿街头从我记事以来过的就是乞丐般的日子。
我娘病死后是师父收留了我才能吃饱穿暖练武习字。
“师父说她出身水月停轩是位列东海七大派之一的名门正派现今的杜掌门按辈份得喊她一声‘师叔’所以我们也是水月弟子只是在外毋
须张扬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直瞅著洛雪晴满面衅意似乎她该对这番话有什么反应似的一旁的储之沁瞧得满头雾水只觉莫名其妙。
应风色暗忖:“看来洛雪晴之母应嘱咐过她师姊妹俩在外不可擅称水月一脉。
她在降界中暴露家门不思补救这下更直接抖将出来一为激将欲教洛雪晴急得跳脚;二来是挤兑抢先把师门之秘说了让师妹无话可说非讲出别的秘密不可。
”洛雪晴却什么也没说淡淡垂眸乍看温顺实则全无着手之处。
江露橙的反戈一击也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应风色自不能令场面僵在这里及时插口:“江师妹妳在兰若寺所使的那一路《珠帘暮卷西山雨》我记得说是令师所传?”
江露橙没想到他还惦记着闻言一喜颔首微笑。
“是。
我师父说当年她随掌门师伯往宫论剑师伯当众示演过这一式连应宫主也赞说‘剑容天浑无罅隙’。
因太过肃杀掌门师伯此前并未传授给其他人下阳山后终生不谈只嘱咐师父务必慎传慎用。
”言语间颇有些得意看来师父并未传给别人不知包不包括亲生女儿。
“原来如此。
是了未请教陆师叔名讳雅号何如?师叔曾亲莅四门论剑或与家叔有旧不可慢怠。
“这……”江露橙迟疑片刻惊觉掉进了自己所掘的陷坑里。
江湖上只知洛乘天的夫人姓陆故应风色以“陆师叔”呼之。
这显然是洛夫人有意为之江露橙把话题带往师门的方向已是失策大谈剑招与“掌门师伯”云云更属不智这下要矫言推诿也说不过去不答又恐失去应师兄的信任白白浪费了两则秘密。
连洛雪晴也抬起头视线里颇见责难。
江露橙恼羞成怒把心一横咬牙道:“家师姓陆名讳上筠下曼湖阳武林中认识的都管她老人家叫‘青柳罗簪’。
应师兄也非外人四大剑门同气连枝有甚不好说的?”末几句明显是冲洛雪晴而来。
“这就怪了。
”应风色轻叩酸枝扶手翻过覆纸递给江露橙。
“水月‘筠’字辈计廿三名正传弟子全是出家的比丘尼共一十七位;俗家弟子出阁后不列宗谱仅留姓氏乃张、李、麦、云以及两位林氏当中并无陆姓。
“洛夫人出身湖阳而湖阳陆氏为大姓便是旁支亦属仕绅贵派不致漏了湖阳陆家的寄名弟子才是。
江露橙接过一看纸上果然列有以筠心师太为首的十七个法号一旁的六名俗家弟子虽然只有姓氏文头却是连着名的不知是出身抑或所嫁唯独不见“陆筠曼”三字。
“这……这……”
少女瞠大双眸拿着纸的小手微微发颤慌乱的模样不似作伪。
“应师兄觉得我说谎”是浮上心版的第一个念头然而还有比这个更可怕的:万一……是师父骗我呢?我们根本不是什么水月弟子却得了水月之传所以不能声张所以才得忽然逃跑再不能留在湖阳的大宅里。
师丈一死水月停轩便来讨公道了再没有人能保护我们——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因为我娘不叫这个名儿。
江露橙万没料到居然是闷嘴葫芦般的洛雪晴开了口。
“我娘也在上头筠字辈最末一位名唤‘筠缦’的便是。
娘亲是永贞祖师在庵门外捡到的女婴自小便随祖师受戒后来筠心、筠静等几位师伯艺成收徒徒弟的年纪还比娘大些便如我们喊‘小师叔’一般。
“当年发生什么事娘没同我细说我猜她在某处遇上我的生父阴错阳差怀上了我才被永贞祖师逐出师门到东溪养济院待产。
我五岁以前都住在东溪县这附近我挺熟的十几年来没怎么变。
她用梦游般的口气说完忽然抬眸定定望着江露橙。
那眼绝非挑衅也不像是嘲讽之所以不够温婉动人或因太认真想解释清楚。
应风色开始觉得她的澹定不是出于心机而是表达上的愚鲁迟钝欠缺技巧所致。
“我和妳一样也是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