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在他眼里我并不是女人更像是女儿……不或许是孙女也说不定。
他已没有攀枝瓶养收为己用的心思了只想有个谈天说笑、陪他回首前尘的伴儿而已但没人肯信他。
连他的亲生女儿也不信。
江露橙不由失笑。
“这得造多少孽才能这样啊。
“是啊怪谁呢。
”储之沁也笑了藉势悄悄抹了抹眼角。
鹿希色不动声息乜了邻座一眼仿佛在说“你当心点啊”应风色摸了摸鼻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十分无辜。
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储之沁在百花镜庐的处境开始变得艰难明显高出同侪一截的剑法更是雪上加霜。
鱼映眉认定劣迹斑斑的老父与这个外表丝毫看不出来精于狐媚的小骚货有一腿才传了她这手从未示人的高明剑术——显然他原是想带进棺材里的居然连独生女儿都瞒着。
天门的高层曾由化为刀尸的剑脉名宿“冲霄一剑”魏王存处得悉若干妖刀武学的奥秘原本庸碌的鹤着衣得以跃升剑脉宗主执掌青帝一观乃至成为天门掌教许多人私底下都以为与此有关。
要说曾任掌教的鱼休同没拿到一丁半点好处怕是谁也不信。
但他终究没将这套秘奥传给鱼映眉却便宜了该死的小姘头。
幸亏鱼映眉是极为自负的性子并没有把武功剑法看在眼里她恨的是父亲藏私又招惹如此少龄的女子不顾她的宗主身份令己颜面全失背后受尽闲言闲语。
几年前鱼休同卧床的时间越来越长渐渐走动不便储之沁为方便照拂索性搬进师父院里。
鱼映眉忍无可忍连夜将二人送回家乡华眉县眼不见为净;过了两个月忽然派人来给她们搬家搬到更南边的临沣县……就这样两年之内足足搬了六回如牧民逐水草而居。
所幸鱼休同虽然年迈体衰修为还是很不错的居然没给活活折腾死。
“……这是为了找大夫罢?”应风色听出不对抱臂喃喃道。
储之沁差点跳起来“你怎么知道”的表情藏也藏不住算是身体非常老实的类型。
应风色从开头的叙述便觉有异特意留上了心。
不说鱼映眉与鱼休同的父女感情如何退隐的前宗主、天门前掌教身份何等尊贵让干练的仆妇或资深的弟子伺候才能尽其心意面面俱到吧?与其说不应交给初初上山的七岁小女孩倒不如说当中必有隐情须得排除干练之人或熟悉内情的弟子以免不小心泄漏了什么——
储之沁倒抽一口凉气很难说是佩服或惊恐忽又有些同情似的转对鹿希色道:“跟着他挺辛苦的吧?会不会老觉得好像光着身子没穿衣裳一样给人看个通透?”
应风色险些被茶噎死好在鹿希色没当众口出“的确没怎么穿衣裳”这种问题发言搥胸呛咳一阵赶紧将话题带回正途:“那妳……咳咳……妳师父到底是怎么了须得这般着紧寻医?”
“魇症。
”提到这个储之沁顿时没了促狭的心情难得色一黯蹙起乌浓如描黛的姣美刀眉似又有些迷惘;片刻才恢复如常耸了耸肩。
“我师父会作梦一发梦就大喊大叫喊什么却听不明白像是见到什么极可怕的物事。
她约莫是觉得丢人秘而不宣唯恐教外人知晓不但让个七岁小孩照顾自己的爹还不许婢仆留宿十年来如一日。
谁都明白她口里的“她”指的是师父的独生爱女。
这女人为隐藏父亲日渐痴呆、如孩子般夜寐惊叫的病情不但一入夜便撤去婢仆让个幼弱的小女孩单独面对日后还疑心一老一少间有什么苟且弃如敝屣也难怪储之沁对鱼映眉十分不满。